曾宪麟发现自己小看了一头野猪的威力。他本以为晚上李家才会不得‘安宁’，没想到刚刚吃完全猪宴，便陆续有人登门‘拜访’了。

看着那些‘欲言又止’、‘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的亲朋好友们，曾宪麟差点没憋出内伤来。

他实在是待不下去了，送妞妞上学后就提出了告辞，并拒绝了李家的百般挽留。

临行前他告诫李父，千万别想着吃独食。除了亲朋好友和街坊邻居外，一定别忘了给村干部们送去一些。

不管在哪个时代，吃独食都会遭到所有人的抵制。

尤其是这个年头儿，严格来说大山也属于集体共有财产。如果人家硬是较真，说山里的东西包括野猪在内，也是集体共有，你可真没地方说理去。

李泽军把一整条猪后腿装在袋子里让曾宪麟带走。

曾宪麟当然不会要，先不说储存室里的那三头大野猪，就是牧场里的第二批肥猪都也已经出栏了，他会缺肉吃吗？

告别了李家众人，曾宪麟没有再放出小黑。上了大路后把自行车也收了起来，他准备坐车回去。

“小同志，去哪！”

“四九城，德胜门内街！”

“一毛二！”

回到家，曾宪麟先处理了一头野猪。骨肉瞬间分离，猪毛消失的无影无踪，毫无残留。下水同样处理的干干净净，省心省力！另外两头原封原样放在储物室没动，留待以后取用。

见时间还早，曾宪麟提着袋子就出门了。许下的承诺必须得兑现！

“老秦，老秦下班了吗？”

“喊什么喊？赶紧滚进来。”

秦刚把门打开，没好气的瞪了曾宪麟一眼。

“我说老秦哪，本职工作一定要干好，您这迟到早退的毛病可要不得。”

“屁的迟到早退！老子压根就没上班。”

“怎么？你下来啦！因为啥啊？腐败啦！”

“你…我…你个混不吝，你是诚心来气我的，是不是？”

“不是，您这没病没灾的，咋不上班呢？”

“是你婶子，不是我。”

“啊！婶子她……”

曾宪麟没说完，秦刚的爱人就从里屋出来了。

“小麟来了！”

“嗯…嗯？这…这是啥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曾宪麟傻眼了，人家秦刚这是要添人进口了。

没错，秦刚的爱人怀孕了，看样子月份还不低了。

“你一年总共来我家了两次，上次还没见到你婶子，你知道个屁啊！难道让老子跑到你家专门给你汇报一下？”

“嘿嘿！那倒不用，那倒不用。婶子赶快回屋躺着吧！”

“没事，活动活动挺好。这才几个月，明天我还要上班呢！”

秦刚的爱人嘴上说不用，可还是被殷勤的丈夫扶进了里屋。曾宪麟只好捏着鼻子跟了进去。只是袋子里的猪头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毕竟孕妇大都讨厌荤腥。

“你小子袋子里装的什么东西？”秦刚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了。

“这个…这个恐怕不怎么合适，等我回家换点别的吧！”

“别婆婆妈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上次不是说了嘛！只是我不知道婶子怀孕了，估计这东西不合适。”

“上次？上次你说什么了？拿来我看看！”

秦刚夺过口袋，然后眼睛瞪得溜圆，口水似乎也瞬间决堤了。

“咕噜！合适，太合适了。没有比这个东西更合适的了。”

“真合适？”曾宪麟不确定的问。

“废话！今天陪你婶子去医院检查，人家医生说了，没什么大毛病。出现头晕乏力的症状主要是缺营养，这东西正合适。”

“缺营养？这好办，统统交给我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我都给婶子弄来。”

“滚蛋！你干脆上天得了。先老实交代，这东西哪弄的？”秦刚终于忍不住追根溯源了。

“婶子您看，这老秦把他审犯人的那套搬到家里来了。”

“呵呵！你们爷儿俩说的热闹，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

秦刚的爱人说着把头伸了过来，看到猪头后的第一反应也是咽口水，这两口子真是绝配。

“别打马虎眼，赶紧说。”秦刚并不打算放过曾宪麟。

“我在鱼儿沟钓鱼时不是认识了个朋友嘛！今天我去乡下找他了。我俩进山收陷阱，没想到碰上了一窝野猪，结果弄死了两头，我俩一人一头。”

“我他娘的就知道，那个逃犯的枪肯定是你被藏起来了。你个混小子，胆子比天都大。”

“嘿嘿！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承认。这两头野猪是我赤手空拳打死的，这里就没有枪的事儿。”

“你个…好，好！枪的事我不追究了。估计就是打死你，你也不会拿出来。不过你自己把握好，出了事我可保不了你。”

“放心，你当我真傻啊！”

“傻不傻咱先另说。我问你，猪呢？”

“什么猪？”

“别他娘的装傻，野猪呢？”

“卖了！”

“卖了？”秦刚的声音瞬间提高了数个分贝。

“对啊！两百多斤的野猪，我又吃不了。除了给你留了个猪头外，其他的都被我拉到鸽子市卖了。总共卖了两千块。羡慕吧！老秦哪，今后咱也是土财主了，你要是缺钱了就说句话，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半口。”

“你…你…”

“咯咯咯！”

秦家婶子瞬间笑的‘花枝招展’，老秦脸却黑的犹如包公。

“你知不知道，现在有钱都买不到猪肉？”

“知道啊！”

“知道你还全卖了？”

“老秦哪！这人和人怎么能一样呢？你买不着肉，那是你没本事。看看，把婶子差点饿晕了。可是我有本事啊！所以猪肉随便买。”

“你…好好好！你有本事，你有本事。明天天黑之前给我送二十斤猪肉来，否则我就关你禁闭。”

“又是这招？行，不就是二十斤吗？小意思！不过您得先拿钱！”

“拿钱？没有！你不说有你一口吃的就有我半口吗？先从你那出，土财主同志。”秦刚也开始耍无赖了。

“我就是客气客气，您还当真了？二十斤猪肉两百快呢！你还不起咋办？拿女儿抵债吗？”

“你个混小子，想当黄世仁吗？”

“嘿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跟黄世仁可没关系。”

“行，不就是拿女儿抵债吗？我就当一回杨白劳！”

“咯咯咯！”

秦家婶子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说相声’，又不禁笑出了声。

“妈！您笑什么呢？大老远就听到您笑了。”

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曾宪麟脸色突变。

“坏了，您家那个小辣椒回来了，我得赶紧撤！”

曾宪麟转头就往外走，差点和秦薇撞个满怀。

“二愣子，你来我家干什么？”

全学校都不敢招惹前身二愣子，唯独这个秦薇，把他吃的死死的。以往的二愣子见到秦薇就跑，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哦！我来给老秦送礼，顺便算算账。”

“送礼？算账？说清楚点。”

秦薇真是威，老秦家两口子笑眯眯的看着女儿大发雌威。

“送礼就是送聘礼，算账就是老秦以二十斤猪肉的价钱把你卖给我了。”

曾宪麟快速说完，没等秦薇反应过来，嗖的一声跑了。

“二愣子，你给我站住！”

反应过来的秦薇立马追了出去，从门口还顺了一把扫帚。

“咯咯咯！老秦哪！我怎么觉得当年你跟老曾的戏言有可能成真呢？”

“拉倒吧！我女儿嫁给谁也不嫁给这个混小子。你趁早息了这个年头。”

“真的吗？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