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壹 (.)”！

隔着好远都可以感受到，洛羌来自内心深处的哀嚎。

在这件事上，或许是我们唯一怪不了自己的。因此我们会对它有着期待。

但是，当期待落空。结果……可想而知。

洛子苍感受到了洛羌的悲哀。短短的一瞬，仿佛永恒。

摆在洛羌面前的，还有一个难题，那就是一

自我介绍！

自我介绍？这是一种怎样的折磨？洛羌不是圣人，他现在最想的无疑就是赶快离开，离开他们的视野。

时间会接替工作，平复一切。

但现在他却不能！他不能离开！他必须留在这个地方，被一双双恶意的眼神仇视。

来自内心的煎熬。

洛子苍很想，他很想上去拉一把洛羌的手，或是说几句安慰的话，还是怒斥这群被愤怒驯化的野兽。

洛子苍感到一团火在心中燃烧，对洛羌的同情和对同学们行为的愤怒使他握紧双拳。

洛子苍把自己带进洛羌的角色中，他设身处地地揣摩着洛羌的心理。

但他也仅仅是握紧双拳。

他没有上去。

是的，洛子苍此时懦弱无比。但对于这样嘲讽他的人，洛子苍很想说一句：你来啊！

当着全班同学愤怒的面上去替洛羌解难，凭什么！

你没有实力，没有金钱，没有地位！

你什么也没有！你凭什么帮他。

洛子苍的拳头，已经慢慢松开。

他狠过心不再看洛羌，对着钢板凝视。

他摒弃周围所有的声音，专心修炼，只因他不敢直面这样残酷的现实。

当洛子苍再睁开眼，洛羌引进下来了。

阳光照在每一位同学的脸上。他们看着洛羌，无不充斥愤怒。

洛羌低着头，泪水滴落，把裤子浸湿，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翻起小小的水花。小到用肉眼看不见。

但洛子苍看见了。他仿佛看见了滔天大浪——在他的心中。

就在那么一瞬间，他进化了。在洛子苍脑海里的洛锋都激动的手舞足蹈。

从现在起，洛子苍正式步入元素周期表第一层。

但他并没有马上高兴。

他在思考，思考刚才，洛羌。

他后悔，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敢走上台，哪怕一句鼓励，问候！

可他没有！

他在做什么？

闭着眼，修炼。他自然无法与洛锋一样高兴。人先是感性动物，然后才是理性动物。

这种来自感性的直接冲击，让他不由得联想起奶妈的教诲：要多做好事！

随后的是来自道德的冲击，它像汹涌的潮水向他拍来。

来自道德的绑架。

愧疚，自责涌上心头。

在这样一件事中，一般只有两个阵地。

支持同学，和支持洛羌。

他没有表明支持同学，那么自然就变成支持洛羌。

可他却对他支持的一方没有做出丝毫动作。没有责任，不做好自己的义务，这些舆论的攻击会干翻子苍。

他自然会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也就是变相的“借口”。来逃避道德的谴责。

第一，他害怕。

在作出决定前，他就会在潜意识中做出比较，对双方作出功利的衡量。

因为功利主义有一个很方便的特点，就是他们可以比较。只要进行简单的运算，就能得出最符合自己的选择。

第一，为了一个人而和所有人闹翻，值得吗？

第二，当同学们生气想揍洛苍时，怎么办？

还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比如从众心理等等。

这些都直接妨碍到了洛苍这样的选择。

作为旁观者，我们无法定义洛苍这样做的好坏。

“洛子苍，起来。”

无人应答。

“洛子苍！起来！”老师大吼。

洛子苍这才从思考中缓过神来。他快速的站起身来。

“哦，哦。”

老师明显怒了，他对着洛子苍大吼：“你快给我上来！”

洛子苍这才想起，他还没检测。

他远远的望向苏倩。苏倩果然一直看着他，笑着。

这份微笑，就是最大的鼓励。

洛子苍满怀信心地跑上讲台。同学们也被洛子苍的积极情绪带动，把注意力从洛羌身上离开，转到洛子苍身上。

此时，他们的心中又燃起一丝期待。

洛子苍静静地，稳稳的把手放在钢板上，他闭上眼睛。

静静地感知这一切。他可以感受到来自钢板上X粒子的抗拒，这让他困惑的皱起眉头。不过他很快又继续微笑。

因为他同样也感受到了氢和氦。这无疑是更加肯定了他的成功。

他兴奋地睁开眼，直接朝苏倩那玩去。但令他疑惑的是，他并未在女孩的脸上看到丝毫的愉悦，相反，是一脸的担忧。

他这才猛地意识到，因为他修炼的是洛锋那套修炼体系，所以身子里只会有维持生命的部分X粒子存在。

他看向钢板，没有发光。

他看向老师。老师的表情很平淡，注意到子苍，他不紧不慢的说道：“第一阶段……”

这话一出，让洛子苍长舒了一口气。连说几声：“还好，还好。”

可哪知老师又说：“……都不是。”

合起来说就是：第一阶段，都不是。

这无疑是一场晴天霹雳。

洛子苍完完全全被这个结果惊悚到了。

这个结局，好像—好像刚刚，才发生过。

一个高挑的男同学笑着跑上讲台。

摆出一副自信满满的神态，说：“这是他上台前的模样。”

随后闭上眼睛，皱眉。

“这是开始测试的模样。”

然后眉头舒展，闭着眼笑。

“这是测试结束的样子。”

他睁开眼，兴奋地朝苏倩处望去。

“这是测试后将手说回来时的样子。”

最后，他……

这时，老师突然从背后出现，一只手轻轻松松拎起这位同学，到外面去。

但洛子苍刚才看的十分清楚。这位同学演示十余秒，老师早早就可以有所行动，但偏偏等到现在。

一片片笑声响起。洛子苍自己也笑了笑。他知道，自己这样被人笑是很正常的。

他并不在意。

他知道，不管有多少个人在笑，苏倩肯定不会嘲笑他的。

他先是看向洛羌。

出乎他的意料，洛羌竟然没有跟着笑。

当然，这一切他都不会在意。

他看向苏倩。

这一刻，时间好像停止。慢慢地停在苏倩灿烂的笑容，和，洁白的牙齿……

可以听见，心碎的声音。

原来，原来，原来这一切，是这样。

他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抬头望天。

洛子苍问问扬起笑脸，在这一刻，他想起那张慈祥的脸。

原来，是这样。

帮助别人并不是希望得到什么回报，而是……

洛子苍热泪盈眶地说：“而是为了……”他吸吸鼻涕，用手遮住眼睛。

“而是为了，在自己困难的时候，也有一个人，带着慈祥，善意的微笑，向他，向他，向我！伸出，一只手！”

洛子苍好像隐隐约约看到洛羌站起的身影。但他听到的更多，更多的是苏倩冷酷，无情的笑声。

还有心，碎了一地的声音。

万里无云，洛子苍望望苍天。

“奶妈，子苍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