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突然抱头痛哭，两位家长也同时低头不语，小胖墩的手被他父亲握紧，甚至于几根手指盘结一团，不过这点疼痛，他并不放在眼里，这个父亲教会了他不少东西，他甚至感谢父亲，如果站上讲台，他肯定要说一句“我能有今天的成就都离不开我的父亲…”接着当然还有其他人要感谢，就不赘述。

“走！”胖墩以及他的父亲走在前面，女孩走在最后，透过窗户看向教室中的同学，露出淡淡的微笑。

教室里还有其他孩子，他不能倒下，至少要上好最后一节课。“我接着来讲，你们可能不知道从古代，我们的祖先就将数学应用于计算天文地理，数学是衡量世界从尺度，这把尺子现在握在我们手中，大家一定要好好利用…”

最后一排两个孩子捧着手机从上课到现在就没有抬起过头，“打，打，打这个！”

似乎发觉老师不会管他们，战场指挥官更加敢放心大胆施威。“输了，我就不该听你的，就应该先打输出位，你不要乱指挥。”

“怎么是我乱指挥，是你操作不到位，如果你先把前排秒了，后面的想怎么杀都可以。”

“现在是数学课，我给你算算，你的技能魔法伤害一共…你告诉我怎么秒？”

“打游戏能不能专心，杀他啊！都怪你讲话，你杀他啊！”

“我***”一脚将对方踹倒在地，“老子说话你听不懂？”

“你…你在做什么，要打一架？”

“老子现在就是在打你，动点脑子，就是因为你这种人多，为了打游戏连上课都不听讲，老子才会被限时…”在老师反应过来之前，双方已经交手十个回合。“你打啊，要不要老子叫你怎么算…”好容易把两位拉开，被打的一方倒也聪明护住破绽伺机而动，趁乱在对手头上吐了两口唾沫，同时还通过手机打电话向家长求助，还为走远的家长这就马不停蹄赶了回来。“怎么了，荣荣你怎么了？”

虽然都是些青肿紫胀皮外伤，看上去也甚是能惹家长心疼，“你怎么把荣荣打成这样，你好狠的心，简直不像十岁的孩子…”

“我在教他数学，他上数学课打游戏，我教他，他就骂我！”

“明明你在跟我一起打游戏？”

“你知道老师在讲什么吗?”

“…”

“我知道，刚刚老师讲到多重积分，上课不听讲还要打扰我学习…”在对手的全方面碾压下，弱势少年也尝到了没文化的亏。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打游戏，以后的指挥一定要到点子上。

魔眼，是人类探索世界的工具，但是它的实际用法并不是连接视觉神经，在现在它还只是一个模型，一种武器模型，名字寓意通过毁灭面前的阻碍得以观察到宇宙的面貌。“教授，到目前为止我们提取到的暗物质一共3766个单位质量，有效估计可以在秒内蒸发蓝星百分之十三的土地。”

“这是乐观估计，实际上正反物质对撞引发的能量还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更大的可能是，大半的能量冲击进入宇宙甚至干扰我们的通讯技术。”

“我相信，只要…”

“不需要你相信，我们只是做自己的事，之后怎么样都听天由命。”

“钱凯教授请容许我反驳你的观点，我认为你对未知的恐惧过于严重，人类并不一定会失败，我们正在努力办成前所未有的壮举，我更希望你能领导我们一同为了人类存亡抗争下去。而不是对自己的民族丧失信心。”

有同事说过，钱凯就算到死也会有一口好牙，不然不足以撑起一张硬得不像话的鸭子嘴。他说错了大学时候钱凯就因为牙疼到处求医，但就算站在弱势的失败阵营，他也没有半点寄人篱下的自觉。“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用特意把难听的话盖起来，你是想说我不像个科学家，想说我这些天来的惺惺作态影响到了其他同事，想说我这种人既然一心求死就不应该站在这里浪费你们的时间。你老实说出来，我或许会对你高看一眼，但是我的立场并没有发生变化，你们但凡跟我谈起最终结局，我一样会说人类覆灭无疑。我们的工作并非为了自己能多留下一些东西也好，这就是我明知会失败还是要坚持的理由。”

相对年轻一点的教授没有开口，钱凯也不继续说话，钱凯不好意思说他一个各类奖项拿到手软的物理学家，其实相当迷信，在小学第一次换牙他就说过自己有一口铁齿铜牙什么都不好唯独胃口好。他也不想说坏掉的两颗牙都是在嚼馒头的过程中大面积断裂而亡。沉默了一段时间。

“他没有来过？”

“你是说仲白？他确实没有来过，他是难得没有技术崇拜的年轻人，可惜如果他学的也是物理就好了。”中年教授坐在面前的柜子上，他的导师一直要求他严格对待实验仪器，后来超过自己的导师，他才知道狗屁的郑重对待科学，实验室的所有物品淘汰以后都进了导师屋子，除了搞理论物理意外，他的导师竟然还是个木匠，他至今所有的奖项都放在导师打造的木柜上。听说退休以后，他也一直在搞木雕。他有时候也会想自己退休之后做什么，实验研究岛屿很快就会被年轻人占的半点不剩下，他这个老不死的何必占用年轻人的机会，一个人到头也不过化为黄土一捧，老实说不需要太多荣誉。眼前这个算不算占着地头不当贼的？他其实在心里给自己设下了一条界限，不管对方多么德高望重，只要越过界限，他就要将之清除，当下局面不允许他徐徐图之。

“你凭什么坐得比我高？”

“…让给您老人家。”

“滚，想让我走很简单，别搞这些花哨东西。你我想法有别，不需要继续考虑，但只要有我在就不会任由你们将缓冲炮放在蓝星或者其他活星。”

“告辞！”

不等对方走远，他就在人家身后嘀咕道“老东西装什么，就算老子不允许还不是会做，蓝星上的就不值得保存了？就只能在其他文明的历史里挂一个名字？如果不是他们，会换成谁。”不管是谁在突然的天灾下都不会有好下场，蓝星只是运气最差，跌破某个阈值，连灰都不会剩下，这些天他总做梦，虽然不于末日这件事相关，但当一个老人总是能记得梦中情形，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大限将至？

“总之我们跟着你走，折磨王也没本事无中生有，地下绝对有他暴兵的工厂。”

夏韵站定，“所以你就要我漫无目的到处走？运气也不是这么用的吧！”才说完，古烟一脚踩空前倾栽倒，下身出现强引力，这种感觉他很熟悉，狭窄的空间内堆放了大量物质的情况下，引力堆叠的结果。“这不就找到了！你们拉住我，空间褶皱的坐标不好找，这里尤其小得古怪，按说会直接被相对移动扯平，进入其中的物质应该会出现缩小的情况，说不准在下头人眼里我现在的半截身子就是顶天立地的创世神之躯，还不知道会对他们的秩序造成什么影响。”

夏韵也拿不准自己的运气，对突发的好运一样会惊奇，死地的面积从外看至少堪比小国，从里看更加过分，偏偏就被古烟一脚踩出问题，不能说天命所归只能说是剧情需要。“也就是说我们除了赫卡洛斯的任务还要加班弥补你造成的另一个世界的过失？”

古烟保持笑脸通过细微调整做出加上眼泪就是社畜的无声哭泣的表情，“这就是命！”

“还不是你的命不行，换成韵儿一个人，就应该是里头的人全部出来摆出八抬大轿迎接她进去，好声好气地招待一番，最终把通关文牒交出来。都怪你这泼猴，尽会给师父惹事，要不师父你就从了吧！这女儿国国王…”

“呆子，你胡说什么，这天上的洞分明是被你吓出来的！”握住两人的手，放开身体任引力作用，三人在天旋地转中掉进另一方空间。

古烟落地第一件事就是抬头看天上有没有他踩出的洞，如愿没有看到，长舒一口气，相比踩空的下半截身体是正巧卡在褶皱边缘并未触及空间内容世界。

小空间内的事物并非以人类能够处理的信息形式呈现，在夏韵灵霜眼中就只有变换的色彩，大脑因为没法处理这些信息又受到基因锁的保护，而拒绝接收它们，仅以简单能理解的方式提供给视觉。古烟召唤装甲，借助其强大的计算力为自己构建出一个合理世界。“我就知道但凡穿越就没有不掉在树上的！”

三人正被叉在树枝上，不过是几棵接近枯死的老树，没有叶子，树杈上也覆盖这一层黑色菌毯，滑腻得像把肥皂压成一片丢在沾水的卫生间地板砖上。古烟不过稍微动作就让双手沾满了由腐化的树皮以及菌落形成的淤泥。“别动，会掉下去，用专业的话来说，这里的物理引擎十分真实，你们可能看不到，我们脚下这棵树足足有三百米，我想不到什么样的代码才能让这样的世界保持流畅，它中间没有树枝的一段只有只有个西瓜横切面积粗细，树枝的手感就像母鸡鸡爪，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它能不被我们三个人的重量压倒是一个奇迹。”

任何语言在这种奇迹状况下都显得无力，三人尽可能保持不动作，同时在脑内世界模拟这类情况解决方案。“你的意思是物理法则相对不同物体存在差异？”

“而且我们会受到这样的约束完全要跳下去尝试过后才知道，所以折磨王在召唤部下之后根本不需要威逼利诱，只要出去过，没人想再回来。”

“也难怪死地的环境恶劣，只要受到这里波及，法则稳定性压根没法保证。”

灵霜对知觉消失的状态多少也有些底气不足，在额头上轻抚扫掉仅存在她想法中的汗渍。“你松手了？”话音还未传播开，就被它身后的声波追到，两者相互叠加产生对古烟产生向上的阻力，三人的下坠速度都有区别，例如古烟就没能停下甚至比导弹还有气势，正常人看到头上悬着一块石头都会担心它掉下来，在下面的两只缝合青蛙却好像对此习以为常，“你能不能靠点谱！”他想要调整姿势，但引擎竟然不适应这里的情况，两次“点火”都没有成功，还在这个过程中把他变成头朝下坠落姿态，白色导弹在半空中的隐秘程度还要更高一分，鸟类似乎对此都无感知，“唉！”这是撞着旁边树杈上，不过速度竟然减缓下来，不同的树不仅遵循不同的法则在于它们发生接触后还会有不同的能量传播，抵消掉大半重力，古烟尝试撞在一棵更矮的树上，砰的一声冲力几乎抵消，这里的碰撞声是砰，不是kuang或者tuan，是一种类似爆米花产生时去掉机器碰撞声的动静，古烟翻滚两圈，速度几乎抵消，抓住面前手腕粗的树枝，回环一周，接着空中转体两周半，再一次回到树枝上，紧紧抓住，这抓拿的一声响有必要突出，体操运动员这一握会握住一个世界，而古烟握了个寂寞，树枝早在第一次与他接触就出现断折，握住一根不着实处的树枝的感觉基本等于出门忘记带手机时候拍了拍口袋，不单单是失落或者后悔可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