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探究本源

当天中午，燕厘与庞英就带着一群在胤天游学的学子们挤进了敛骨馆。

刘志刚看得直摇头，压根没想过燕厘居然还能记得自己说过的酒话，还有就是带来得学子也忒多了些。

整个敛骨馆虽说不大，里边装个十几二十号人还是没有问题，可这会儿就连他都快没有地方下脚了。

行吧，按着昨儿晚上说的，边上包场去。

起先燕厘丢下两锭大金元宝，与掌柜狂言包场，要他把坐在里边的人全赶出去，可刘志刚不同意，说人家先来，咱们后到。自己这大帮子人又是临时来包场，顶多让茶楼后边不再接待新茶客，原来这些爱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解决了这事之后，众人动手将茶楼桌子一张张拼起，三十大几号人分坐两排，开始今儿的聚会。

席间，学子们清谈国事，击筑而歌，每每议到兴起处，自然生出不同意见，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乎就以席间碗筷菜碟，当做沙盘演练，持不同意见者分作两端，来一场军阵厮杀。

刘志刚坐在当中，有种回到从前，与好友们这样肆意撒欢的感觉，人多就是天黑请闭眼，人少就是打麻将、斗地主、跑得快，这些有益身心却有损钱包的活动！

不过他那会儿玩的那些，绝对比不上现在席间鼓捣的。他们就是纯粹的玩儿，没负担没压力，大家在一起没心没肺图个开心，谁赢钱了还得请客到外边搓一顿，指不准赢的那点儿还不够，得自己倒贴。

这边可大不相同，学子们出口成章，只言片语间，便有深意。你要不好生琢磨，压根听不懂别人说啥。更别提还要费尽心思，在碗筷菜碟的两军对垒之后，重新复盘点评这局当中的妙手臭招。

这些东西，没点真才实学，还真连边都沾不上。

好在刘志刚也不是酒囊饭袋，孙武兵书十三篇打底，儒释道三教精义也有涉猎，与这些学子们高谈论阔那是绰绰有余。

程梦雪从外边回来见说书先生没在台上说书，楼里只听见吵闹却见不着一个人，找来掌柜询问。

掌柜将前因后果这么一说，程梦雪觉着稀奇便让带路到地方瞧上一眼。

不想躲暗处瞧上一阵，心生愧疚。

听掌柜一开始说的事儿，加上看刘志刚席间与学子言谈，并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一心想要攀附权贵之辈，看来上回是自己论断太早，白白冤枉了人家！

时光荏苒，转眼已经入夜，长桌两头对垒学子轮换，差不多已经变了二十来号人。

庞英作为席间的长胜将军，没输在沙盘演练的战阵上，倒是输在学子们不管输赢的敬酒上。

这会儿看着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好不容易抓着了刘志刚衣角，又提起去往大燕一事。

“先生，大燕繁荣昌盛物阜民丰，虽近年吃了些败仗，有些许衰败之势，可仍然是七国之霸，小子在此恳请先生……”

得，又是让自己去大燕，还没等刘志刚表态。

趴在地上还拿着酒壶的燕厘插嘴：“我的亲娘，庞英老弟你就别酸不拉几，先生先生的喊，把刘兄都喊老了。再说天衍五十遁去其一，什么事都不能十全十美，咱们这几年败的那几场，不算什么……大燕还是如日中天！”

刘志刚嘴角一抽，这是大燕王族？你确定这不是早晚有一天醉死街边的酒鬼？大燕有这种王室，还真是何愁不衰！

“与你父亲一样，干啥啥不行吃屎第一名的浑货，也就懂个屁！”

庞英显然已经喝高了，嘴巴关不住，没顾忌他俩之间的身份，把心底话都给说出来了。

可燕厘这会儿还能记住？边上有些还没醉彻底的学子倒是可能记得住。但是酒醒之后他们能用这话去燕厘那儿换份前程？

肯定不行！

为官为政之道，讲究对己避实就虚，对外避虚就实。

这话双方当场较真可以，事后嘛，你说的？不是我说的！那是你说的？那肯定也不是！

那谁说的？肯定是个嚼舌根的下贱人说的！

绕来绕去，传出这话的人第一个遭殃，而说这话的与被骂的居然还站一起，决定传话人的惩戒！

酒过不知多少个三巡，眼看快到子夜，众人散去。

临了，刘志刚拉住两人，问了一个困惑自己许久的问题：

“大燕是大奉开朝时分封下来的，还是与另两家一起瓜分……”

两人点头确定，刘志刚心中了然。

原来刘志刚经过在陶丘这些时日的观察，又到茶楼听了说书先生讲了不少的《列国风物志》。

随着讲解渐深，刘志刚总觉着这方天地跟以前历史书上记载的一个时代大致相似，只在一些关键地方不同，例如胤天立国只两代君主，例如司天监这么个收死人骨头的地方，再例如，按原来历史一些人物典籍压根还没到时候出现。

是故才有此一问，想知道大燕是否与历史上三家分晋的大魏一样！

现在得到两人肯定，刘志刚心中了然，没有继续探究下去。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是时候去往这场大势里捞取好处……

这场聚会之后，日子又平淡起来。

不管江湖绿林中的游侠，或是朝堂上新旧两派，都没传出什么大事，以作为寻常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这种平静，似乎是在等待一场狂风暴雨的到来。

十日后，胤天正式出兵！

刘志刚体内青乌经的周天运转速度。忽快忽慢。可敛骨馆风水并没任何改变，综合从鼠兄鼠弟哪儿得到的情报，恐怕在出兵那天风云际会，将有大事发生。

才能如此影响到陶丘风水起伏。

当然，只要司徒文珍消失这几天，不是被老世族裹挟参与那件很可能发生的大事，就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庙堂高远，江湖幽微，外边哪怕天崩地裂，与漫山遍野的不知名小草有什么关系？

刘志刚每天傍晚坐在门口，看孩童少年玩乐之余，等待有骨上门，小日子过得可有盼头了！

这不，最近敛收两具匠人骸骨，得到两门特别意思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