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你变了……”

贺厌棕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可能因为看不见，所以让她的听觉变得敏锐。

贺厌棕的脚步声再朝着她靠近。

苏烟微下意识的往后退。

“啊！”

她撞到了。

身体瞬间低了下去。

贺厌棕似乎站在了她的面前，“小苏苏，你说的不想见到我，现在，我满足你的愿望了，你不只见不到我，你连别人也见不到了。”

苏烟微咬着唇，挤出两个骂声，“混蛋！”

“我混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贺厌棕俯下身，一把掐住她的下颌。

做了手术，取了眼角膜，此刻她眼睛上还贴着纱布，但他已经能够想象到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是什么样的，一想起来，还有些小激动呢。

“苏苏，你以前很乖的，后来，为什么变了呢……”

苏烟微感觉到嘴里的铁锈味，嘴唇被她咬的破了皮。

“因为你是混蛋！你是恶魔，你是变态，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你自私，你自大，你心里只有你自己！”

她越说越生气。

流了泪，眼睛开始疼痛起来。

她小脸扭曲起来。

“忘了提醒你，别哭。”贺厌棕收回手，“我喜欢你乖乖的，可是你不乖了，我就只能这样了。”

“你知道，我脾气不好的。”

“脾气不好，你就学会控制，难道要所有人都来附和你吗？你是高高在上的贺家大少爷，需要我这样一个小米渣吗？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放过我吧……”

放过她？

他的女朋友，他的小宠物，屡次三番的逃跑，最后还逃成功了。

然后……

还嫁人了。

婚礼当天，自然是要送一份大礼的。

可那男人，居然还维护她。

贺厌棕觉得可笑至极。

苏烟微说的没错，他从小得天独厚惯了，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倒也不是偏偏喜欢她，至今还爱她。

就是……

男人的自尊和面子过不去。

所以，在机场见到她的时候。

他就知道。

他的兴趣又来了。

折磨她。

让她哭，让她求饶。

还要让那个高高在上的赵所宣来求他。

一想到这里，贺厌棕浑身都兴奋起来。

“苏苏，求饶的态度，是不是不太对？”他笑，“恩？”

他语气里的戏谑那么明显，苏烟微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

这几年，她真的想了很多。

每晚每晚都在思考。

是否是因为她的存在，才让事情变成这样。

本来可以避免的。

苏烟微沉下心，她捂着胸口，心脏急促的跳动着。

“贺大少爷对我也不过是一时兴趣，你把我当宠物也好，囚徒也好，金丝雀也好，你玩够了，就会放手了……”她声音清浅，凉薄。

甚至带着一丝丝的哭腔。

房间里，他故意开了很亮的灯。

可他忘了。

这种环境下，苏烟微双目失明，什么都看不见。

所以，在强烈的光线对她而言，也等于没有。

但是贺厌棕却能无比清晰的看清楚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膝盖碰的红了，整个人比之前在他身边的时候丰腴了一些，看来一个人在国外休养的的确不错。

她这张脸，看着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和之前一样，清纯白皙，脸颊带着浅浅的粉晕。

因为落泪哭泣，晶莹的泪顺着脸庞往下滑。

有种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感觉。

“你将对我弃之如弊，你的人生也不会因为我有任何改变，但是我的人生全毁了。”

“或许对贺大少你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事，可是我呢？哪怕你以前对我有一丁点的感情，你也不该这样，如此对我……”

“直到现在，你都不曾想过，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你。”

“贺厌棕，我们之间，从头到尾都不是我的问题，是你！是你！”

苏烟微垂下脑袋，或许是因为心太痛了。

所以眼睛的上的痛根本算不上什么。

全身都疼。

麻木吧。

或许这样更好。

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房间里寂静，她的啜泣和呼吸声愈加明显。

贺厌棕明明在她面前，却好像已经离开了似的。

原来看不见，这么可怕啊。

一片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

看不到危险，也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她什么都看不到。

她什么都不是。

她只是玩偶。

“如果当初你不离开，或许现在一切都会不同的。”贺厌棕眼底微勾，“但是你走了。”

是呀！

她走了。

她难道不该走吗？

苏烟微眼眶浸润了泪，鼻尖微红。

她微微张口，声音淡淡的，“我不走，当年或许就死了吧……”

初见时有多美好。

后来滤镜破碎之后，就有多可怕。

她现在都还记得，贺厌棕嘴角流着血渍，双眼猩红，手指关节都泛红的拳头落在她身上的感觉。

那时候。

应该心比身上更痛。

之后，他清醒过来，又道歉。

然后哄着她，把她关在房间里。

金丝雀的日子，就从那一拳开始的。

她当初听见动静，害怕担忧的跑过去。

却被打了。

她从小在父母恩爱的环境下长大，她知道的情侣关系是和谐的，美好的。

男人，不可以打女人。

她不理解的。

“苏苏，你怎么会死呢，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她激动不已，“正是因为有你，所以我才会死……”

头好痛。

身体好痛。

啊……

她脑袋重重的垂下去。

身体飘摇。

贺景知看着昏迷的苏烟微，将她抱起，放在床上。

梨花带雨的哭，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他以前真的有那么过分吗？

他的人，难道不是就该留在他的身边？

他的人，怎么要害怕他？

他的人，就该喜欢他的一切。

贺厌棕看着她脆弱的透白的，仿佛一碰就碎的脸，深深的皱起眉。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心理，莫名的烦躁起来。

是她说不想见他的。

他没有做错。

这样做没有错。

“给她擦洗擦洗。”贺厌棕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房间。

一直缩在角落里的佣人才敢上前来。

这位苏小姐，命真苦。

少爷的性格，真……

啊！

可怕。

一句不想见他，直接把眼睛给弄瞎了。

但凡是个正常人，谁能想到这样的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