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寒琛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拥着薄欢。

他要比薄欢高上许多，因此在将下颚放在薄欢肩膀上的时候，他稍稍弓起了脊背，这样蜷缩的姿势竟然给人一种莫名的脆弱之感。

薄欢自然清楚战寒琛在想些什么。

她的目光远眺落在了走廊素白的顶棚之上，单纯的颜色慌得人眼晕。

这里是医院，明明空气中应该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可是薄欢深吸一口气，鼻尖嗅到的却是同那间密室一样的阴郁潮湿。

但薄欢已经伸手主动环上了战寒琛的腰背，甚至愈发的用力。

“你……打算怎么办？”

战寒琛其实和战震扬一早就见过面，可说到底，能让他们父子俩这么多年第一次面对面相坐，还是因为薄欢。

当初薄欢暗中调查战家的事情，而和战寒琛吵过一架。

后来薄欢虽然并没有再去关心战家的事情，但是战震扬却并没有放弃，想要寻找薄欢。

因为他想要通过薄欢给她和战寒琛牵线见面。

他这样的期望最终也实现了。

是战寒琛主动的。

那天战寒琛和战震扬谈了很久，薄欢却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她也知趣的没有询问。

她只是发现那一天战寒琛情绪微妙的变化。

察觉到了原本抱着自己的手臂在悄然的收紧，薄欢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了战寒琛的颈侧，轻轻地蹭磨着。

“我不会原谅他的。”

终于，在冗长的沉默之后，战寒琛语气平静的回答着薄欢方才的问题。

而战寒琛的话音刚落，急救室的灯就灭了下去。

医生走出来的时候告知战震扬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抢救了回来。

薄欢和战寒琛理所当然地前去了病房。

战震扬的身体极为虚弱，整个人都憔悴得不行，双颊更是瘦到凹陷了下去，被这么一折磨，居然比之前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

意外的是，在手术成功转移病房之后，战震扬居然的醒了过来。

似乎是有什么执念一直在支撑着他。

当他看到面前站着的战寒琛时，瞳孔狠狠地颤动着。

“阿琛……”

战震扬的声音干哑，就像是有一把沙砾在喉咙之中不断的摩擦。

他抿了抿有些发白的唇瓣，明明开口已经十分的费力，却还是叫出了战寒琛的名字。

战寒琛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病床旁边那些显示着数据的仪器。

“对不起。”战震扬唇瓣嗫嚅，缓缓地念出了这句话。

明明是最为简单的三个字，可是却被战震扬夜以继日的藏在心中。

他欠战寒琛的实在是太多了。

“你没必要和我说这些。”战寒琛则是面色平静的回答着。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了，那原本在心中强压下的不甘与怨恨已经在时间流逝中慢慢地消磨殆尽了。

如今看到战震扬，他的情绪只有平静。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咳咳……”战震扬的情绪有些激动，因此在说话的时候不由得咳嗽了一声。

“终是我对不起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