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也有生的权利，大千世界孕育芸芸众生，你我又何尝不是如蝼蚁一般。当年你无故灭杀南疆无数生灵，他囚禁于你难道错了吗？”

许世安厉声质问，他知道无论谁对谁错，这种时候一定要把自己，摆在正义的一方，否则就会失了先手。

“若只是如此，她只要告诉我一声，我又怎会忤逆她半句。可她……为什么……不管不顾，舍命也要打散我的形体，封印在镇魔古洞？”

诞生千年，历经风雨，他早就心如铁石。可只要说道千年前的那段往事，还是忍不住心绪乍起，如狂风骤雨，歇斯底里地怒吼。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离开镇魔古洞吗？你自己也记不得，有多少生灵血染南疆吧。她早就说了，可是你没听，或者说你控制不住自己了吧？”

许世安听出他已经在找借口，就知道他把自己定位在了过错方，如此一来后面就更有把握说服他。武力镇压无果之后，他还是觉得动口的把握更高一些。

果然，听到这里的兽神已经开始否定自己，兀自说道:“是我错了吗？是我害死了她？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论对错，至少她到死都在陪着你。你害死的生灵，她也用生命帮你偿还了。况且修为到了她这一步，未必就是真的死了。”许世安继续说道。

“我欠的债……是她还的？那我欠她的……又该怎么还？不对，你什么意思，她没死？”

兽神失魂落魄的表情，瞬间变得充满希冀，浑身震颤，盯着许世安，期盼着他的下文。

“希望自然是有的，不过具体的情况，我还要了解之后才敢肯定。”

这话当然不是他乱说的，玲珑学尽远古巫神遗留，强大是肯定的。她也没有许世安的肉身修炼之法，那强横的地方必然在神意上，必然是凝聚了元神。

黑木令一丝元神都能存活至今，玲珑肯定也没那么容易死绝。

“既然如此，我们立刻去南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兽神迫不及待的表情，常人很难想象，上一刻他们居然进行了一场生死大战。

“你先等我片刻！”许世安说完，伸手摄过了田不易身旁的诛仙剑。

两人的谈话都在百丈高空，再加上两人气势翻涌，话音根本传不出去，也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停手了。

战斗持续到现在，也就只剩田不易夫妻和两位首座、还有万剑一、碧瑶、小凡七人在侧，其他人早就走远。

看到许世安拿过诛仙剑，还以为他们要开启最终的决战。不料许世安只是拿着诛仙剑，研究了片刻，便朝他们走来。

“小凡、碧瑶，又是你们！为什么你们走到哪里，那里就天灾人祸不断。你看看你这一路走来，草庙村没了，空桑山里都能被你们撞见黑水玄蛇。好不容易回趟青云，也被你们害得挪到这里来，死亡沼泽的天帝宝库塌了，现在青云又要搬家！”

张小凡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表情复杂到难以找出一个词汇来形容。

不过看他的样子，这十年来也放下了许多。或许是碧瑶的陪伴，或许也有天书的功劳，让他少了许多阴霾。

就在众人错愕之时，许世安屈指弹出两缕墨绿的丝线，分别没入万剑一和张小凡眉心，而后淡淡道:“万剑一还死不了，只是他以血炼之术修复诛仙剑，神意几乎完全溃散。我也只能保他一命，三月之内应该就痊愈了，不过修为尽失是肯定的。”

“至于小凡你，我这一缕造化之力，能帮你把噬血珠的戾气压制十年。这些时日，你少出手，先去一趟天音寺参悟无字玉璧，然后再参悟诛仙剑中的第五卷天书。若是十年后，你都没能参透，就扔掉噬血珠吧。”

说完这些，他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驾起遁光御空，随兽神一起去往南疆。

随行路上，许世安突然想起，兽神随意操控煞气戾气的事，于是便忍不住问道:“你现在处于什么境界，为何能随心所欲的操控煞气？”

“境界？”

兽神闻言，低眉不语，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迟疑良久后，才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境界，好像……我并没有境界，或者说世间的境界之说，都找不到与我对应的地方。”

“怎么会如此？”许世安惊疑了一声。

“的确就是如此！起初我也不曾在意，因为当初的玲珑也是如此。上古巫神的所有术法，她只要看过一次，便能信手拈来。境界屏障对她来说，形同虚设，没有任何境界能描述她的状态。”

兽神的话音，越来越柔和，与初见之时截然不同。仅仅是些许陈旧的回忆，也能让他如沐春风。

过了许久，挣脱回忆的兽神，才又轻声笑道:“自我有记忆开始，天地间的戾气便会自动向我汇聚。有一次我好奇之下，就对它们默默地呼唤了一声，却不想它们更加活跃地朝我涌来。我很开心，想告诉她，可看到她愁眉不展的面孔，我又放弃了。”

“直到后来，我再也没有了变强的想法，可还是在一天天之中，不断壮大。而她，每次见我，都是一脸厌恶、害怕。”

如此燥热的天气，许世安心底，仍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丝丝凉意。

思索了片刻，许世安平复心情后，一脸严肃道:“我需要确定她的境界，才能找到复活她的办法。既然不能确定她的境界，那你知不知道，她跟普通修士有何不同之处。”

兽神情绪低迷，自顾回道:“他的魂魄的确异于常人，三魂七魄一体，甚至可以隐于虚无，行走山川水泽，战力也不曾减弱多少。”

“悟法元灵！”

听到这道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许世安喜从心起，立刻把神意沉入黑木令，急忙问道:“前辈，你醒了！”

“嗯，我大多时候都是醒的！只是没有必要，我也懒得开口！”

“那前辈知道，兽神和玲珑是怎么回事吗，他们到底是不是元神之境？”许世安迫不及待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