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不是真的疯了。”季尧说了一句，“可有人知道那银匠的联系方式，他家住沧州何处。”

掌事的摇摇头，“不清楚，不过沧州的银匠都住得近，公子若是想找，直接去沧州的银狮巷问问，或许很快就能找到了。”

“公子……”掌事的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您听小的一句，这沧州去不得啊。且不说那疯了的银匠，就说那地方，本身就是苦寒之地，您身娇肉贵的，怎么能吃那种苦。”

“先前我也去过几次沧州，倒也没有你说得那样可怕。”

“那是几年前，现如今不知道怎么了，沧州的水都是黑的。沧州城如今想喝水，得到城外的山上去挑水。这也就催生了一门新的营生，就是去城外挑水到城里卖，有不少穷苦人家靠着这门营生有了饭吃，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季尧沉默了，他心里有了一个想法，只是眼下还不适合说。

“公子，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公子，您真的要去？”

“嗯，有劳你了。”

“唉，也罢，公子，这护身符您戴着，免得那些小鬼缠身。”

“多谢了。”

季尧几人出了门，骑上马立刻出城，一刻也不耽搁地王家沧州而去。

一连几日，几人为了赶路有时直接睡在树干上。又或者，在两颗树之间拉一个吊床，生一堆火休息。

好不容易到了沧州附近，几人都已经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了。

找了一个旅店住下，洗了澡，要了一份酒菜，几人才算是能歇下来，分析一下接下来该做什么。

“阿尧，你想什么呢。”高白见季尧一路上闷闷不乐的，便有些心疼，生怕是季尧受了什么委屈。

“我在想，如果把城外的水引进城内，这样百姓也就不用去城外挑水吃了。可是，那些依靠挑水贩卖为生的穷苦人家又该怎么办呢。”

季尧趴在桌子上面前是一副沧州地图。

高白停下手中的事，走到季尧身旁坐下，揉了揉季尧的脑袋。

向来不喜欢被人碰的季尧不知为何愿意让高白碰他，甚至还蹭了蹭高白的手心。

“如果要将城外的水引进城内，那必定得建沟渠，还要派人定时查看，以免沟渠堵塞或者有什么污秽之物。这些都是需要人去做的，那些靠贩卖水为生的穷苦家庭不正好可以做这些事情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你聪明，我这就去找殿下商量一下这事。”

“你坐下。”高白没怎么用力就把人拽到凳子上坐下，“把饭吃了再说。这几天一直在赶路，你都没有好好吃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胃又不舒服了。”

高白原先不明白为什么季尧不按时吃饭就会肚子疼。直到林文安说季尧这是得了胃病，需要好好养着他才明白。

林文安给了高白一个调养的法子，从此以后，高白日日变着花样给季尧做饭又想尽办法哄季尧吃药。

“唉，你说你，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高白夹了一块肉放进季尧的碗里，“都这么大个人了，也没想着好好照顾自己。”

“这不是因为有你嘛。”季尧无意识地撒了个娇，看见高白夹起的鸡翅，忽然起了坏心思。

“你过来些。”

“诶。”高白往季尧身旁移了一下，整个人都贴着季尧。

季尧眼疾手快，将高白碗里的鸡翅夹走，一口咬下去，果然还是鸡翅好吃。

“诶，阿尧你……”

“我怎么了？”季尧嘴里还叼着鸡翅，平日里水汪汪的眼睛如今透着一股无辜样。

“唉。”高白发现自己总是对眨着一双眼睛冲他卖萌撒娇的季尧无可奈何。

“没事，你吃吧。一会儿还得去太子殿下那，别急，慢慢吃，吃得太快对胃不好。”

高白一边哄着，一边给季尧夹菜。这一切两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另一侧，苏瑾瑜也一样哄着叶浅再吃几口。

这几日一直都在赶路，叶浅没有好好吃东西。每日都是将就着吃一餐，其余时候都在赶路。

苏瑾瑜听林文安说，饮食不规律容易得胃病，就像季尧那样。他担心叶浅会像季尧一样胃疼，只能小声哄着人吃饭。

“浅浅，再吃一口，就一口。”苏瑾瑜夹了一小块鱼肉，挑干净刺，放在勺子里，递到叶浅嘴边。

“我饱了。”叶浅略带撒娇意味地看着苏瑾瑜，“不想吃了。”

“就最后一口，你这几日吃得也实在是太少了些，这样可不行。”

“不想吃。”叶浅嘟囔着，死活不愿意吃那块鱼肉。

“你吃完这一口，回去后我带你去夜市玩怎样。我听说西市那边夜晚竟流行起吃烤肉来，你不是最爱吃烤肉的吗？到时候我带你去，好不好。”

“你说的。”听见烤肉，叶浅来了兴致，吃下那块鱼肉。

“浅浅真乖。”苏瑾瑜一脸宠溺地看着叶浅，叫人将饭菜都拿走。

二人刚刚想窝在一起依偎片刻，便听得有人敲响了房门。

“谁呀。”苏瑾瑜有些不悦，他刚刚想抱着叶浅看看书，说些悄悄话，怎么就有人来打扰了呢？

“苏公子，是我。”季尧记着他们一行人是来此地暗访的，所以隐了身份，只称呼对方为公子，就像寻常的世家公子一般。

苏瑾瑜起身给季尧开门，就见到季尧和高白一并站在门外，高白手里还拿着一份地图。

“进来吧。”

二人进屋坐下，叶浅给二人倒了茶，高白将地图铺在桌子上。

“我和阿尧刚刚研究了许久这地图，城里的百姓想要吃水就得到城外去挑。这样费时费力，不过这也让一些穷苦人家吃饱了饭。他们靠着去城外挑水回到城内贩售为生。可是，又有多少人吃得起这挑进城内的水呢？我和阿尧便想着，若是能挖一条沟渠，将城外的水引进来，这样城中百姓都能吃上干净的水了。”

高白开门见山，直接将他与季尧的来意和苏瑾瑜说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