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浅推开了关着崔妍和叶舒的房间的门，月光透过门口钻进去，本该是一副极其浪漫的月夜图，如今却平添几缕萧瑟之感。

有些老旧的门口在推开的时候还吱妞了一声，倒是更显得萧瑟。

明明都是快要入夏的时候，天正热，但崔妍和叶舒却感到几缕凉意。

“长姐，我们是不是快要离开沧州了。京城也回不去了。”

叶舒抬起头，双眼失去了神采，看向叶浅，问了这一句。

叶浅没有回话，只是引着苏瑾瑜和崔清河进来。

崔妍看见崔清河，神色微动，但她属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眼中闪过异样的光，很快又恢复了寻常模样。

“吃点东西吧，累了一天了，先吃东西再说。”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撩到了二人心坎里。

叶舒点点头，没有反驳，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一点。

叶浅看着叶舒这个动作，想起来叶舒是个很注重自己仪态的女子。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让自己足够体面。

“备好热水，让她们洗个澡。”

叶浅吩咐一声，立刻有人去办。

叶舒看了一眼叶浅，没有说话，只是等着热水备好后去洗个澡，回来再吃点东西。

洗过澡，吃过东西，已经是后半夜了，叶舒和崔妍这才端坐着，等着叶浅几人的问询。

“你们和靖王究竟如何认识的。”

虽说已经有了答案，但眼下，她们说出来的话，会成为更有力的口供。

“一年前，京中的街上，我遇见一名白衣书生，后来我才知道，那人就是靖王。”

崔妍缓缓说起了她的故事，和叶浅知道的差不多，就是靖王在街上遇见崔妍，一来二去，崔妍心生爱慕，成为了靖王手里的刀。

“我原先竟不知他是这样的人，也不知道他究竟许了多少人这种承诺。”

“他许诺你什么，后位？”

崔妍摇摇头，“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知道他有妻有子吗？他的妻是当初在南齐皇宫里一直陪着他的宫女，他的子，在那个皇庄里。”

叶浅将真相告诉了崔妍，崔妍听后，低头许久，一言未发。

不知过了多久，叶浅听见了啜泣，崔妍哭了。

“我原本以为就算我查到了又怎样。只要我不在意，只要他一直不曾言明那是他的正妻嫡子，我就可以不在乎。结果，是我太傻了。”

崔清河看着崔妍，面色清冷，“如果你当初好好听话，没有动这些歪心思，不至于如此。”

“大哥……”崔妍看向崔清河，听着崔清河冷静至极的语气，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崔妍是有野心，她的确想往上走，这无可厚非。谁还没点野心了，只是，崔妍不该为了自己的野心伤害这么多的人。

“我……能不能见见祖母。”

“祖母不想见你，我来之前，家里已经说了，此事由我全权负责。”

崔清河一如既往地清冷，没有一丝一毫情感的声音在崔妍耳边响起，仿佛在告诉崔妍，她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崔妍听完这话，整个人瘫在一旁，像被丢弃的木偶一样，抽干了所有的灵魂。

“殿下，崔妍交由殿下处置。崔家不久后便会宣布崔妍的死讯，还望殿下不要多虑。”

崔清河向苏瑾瑜行了个礼，他拿出了崔家的态度，还望苏瑾瑜不要因为崔妍是崔家人便心软。

苏瑾瑜点点头，“我知道了。崔妍，我不会让她连累到崔家的。崔家，是我外祖家，我自然是希望崔家好的。”

叶舒在一旁看着，她何尝不知道这是杀鸡儆猴。

自己全部说出来，或许还能留一命，若是不说，只怕是和崔妍一个下场。

“你们想问什么。”

叶舒叹了口气，问出这一句。

“同一个问题，你和靖王如何相识的，你又做了什么。叶慎和叶愔如今在哪？”

“我和靖王也是在京中相识，就在姨娘去京兆府尹那一天。”

叶舒回忆起她与靖王的相识，那日，卢氏被扣押，叶舒失了分寸，走在街上无意撞到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靖王。

靖王以此为由，与叶舒去吃了酒，期间，给了叶舒一点建议，要是想报仇，那就得学会隐忍。

后来，靖王消失了，叶舒忍了一段时日，但因为实在忍不住，跑出了叶家。

跑出去的叶舒又见到靖王，靖王教她下一步动作，栽赃陷害柳依依和魏王。

望湖路的事情，是叶舒故意的，卢氏虽有教，但背后整个策划出自靖王之手。

若是没有靖王，一切不会那么顺利。

后来，靖王便一直教导着叶舒，叶舒也对靖王有了崇敬之意。

就这样，叶舒成了靖王麾下的人。

“靖王，让我去毒杀柳贵妃，栽赃到七皇子头上。”

叶舒说完这话，冷笑一下，“只有柳贵妃死了，魏王才真的能狠下心来解决掉七皇子。靖王一直都知道，七皇子才是魏王最大的麻烦和威胁。”

“栽赃……他打算怎么做。”

叶浅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丝毫没有因为听见这个消息而惊讶。

“给本是拿给魏王的吃食下毒，然后，让柳贵妃误食。”

这个手法，叶浅不得不说一句九拐十八弯。

若是叶舒动手成功了，查出来，也只会查到那碗吃食是给魏王的，毒是七皇子下的，查不到叶舒和靖王头上。不得不说，靖王属实会算计。

“魏王……”叶浅还是没问出口，结果叶舒自己却说了出来。

“魏王，！当年看错人了。薄情寡义的性子和陛下如出一辙，长姐可知，当年昭成皇后和叶夫人的离世，有陛下授意。”

“我一直都知道。”叶浅叹了口气，“如果没有陛下授意，父亲又怎么会看着你和卢氏还有叶老夫人给母亲下毒而无动于衷呢？又怎么会明明知道母亲已经中毒，却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别和我说是因为卢氏得宠，那时候的卢氏翻破天也只是个妾室。嫡妻被毒死，你觉得叶玄的名声还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