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完了，全（后巷粗口）完了，我就是脑子抽风才会来这么个精神病人群聚集的破地方”认清事态的某名教徒在愤怒中将披在自己身上的破烂夹克撕了个稀碎。

“大哥，咋办啊，要就这么空手回去了，鼠爷那边咱也不好交代啊”

“哈？还能咋办，赶紧开溜，我还就不信了，大家都是在这片垃圾场里混饭吃的，他还能蹦跶多高？他大不至于跟我们几个不值一提的小卒过不去，他现在可23号巷的‘活无常’啊，哪管得到我们9号巷这边”

“得嘞大哥，那我让一起来的兄弟抓紧时间跑路了，要顺带拿点土特产吗？”

那人比了一个苹果大小的手势（要完整的，残缺的带病的都不要）

此时一声口哨响起，教徒中间的一部分纷纷露出凶相，三五一组地拿出随身携带的利器，合伙摁住了旁边的其他教徒

“你……你们要干什么——！”

“呸……玩了这么久的过家家还以为能捞到点油水呢，但最后连锅底都没见到就（后巷粗口）炸了，你说你们这些虔诚的信徒是不是得安抚下我们受伤的心灵啊？”

“你会遭天……呜啊——！！”

圣地内信仰早已不复存在，如今只是一片屠宰场，之前还互称家人的同伴们，正在将他们那鲜活的脏器一一收入血淋淋的口袋……

……

2分钟后，萨尔瓦多和泽鲁已经赶到了这片建筑群唯一的空地。

“啊，没错，我们已经知道这地方是或许就是关键了，但，先生……这入口？”泽鲁回过头问了句萨尔瓦多。

萨尔瓦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怀表，上面的指针已经停止了转动，这里显然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但，除了迎面而来的冷风，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片如郊区般荒芜的地块。

“果然没这么简单吗……”萨尔瓦多沉声回应到，对方看起来也不想让他们过于简单找到入口啊，显然是对他们的能力充满信心。

尽管二人知道了此地是这片建筑群的关键点，但除了光秃秃的地面外，什么也看不见，那个女人说的门扉，入口之类的东西则完全看不到。

泽鲁蹲下身，摸索着脚下的土地，抱着试试的心态，也许能找到暗门什么的，不过要真是这么简单的话，那么恐怕之前来这里的收尾人早就发现异常了。

“真是好手段……也难怪没人能发现这里的秘密了，半点痕迹都没有，这就真的只是一片普通的空地？没那么巧合。”

刚刚他们明显在这里观测到了时间扭曲的现象，但也仅此而已，这却和入口在哪沾不上边，哪怕知道了此处的含义，那么也缺少了

“奇点……还真是棘手啊，明明已经近在咫尺的答案，此刻却又感觉如此遥远”

但奇点总会有漏洞，奇点本身也只不过是能实现特定方面的科技，再仔细想想，这一路上见到的东西。

来历混杂的信徒，自行扭曲的主教，存在于不同位置的统一建筑，在特定位置停滞的时间。

“这会儿功夫，想抓几个知情的问问都没机会了，那些手无寸铁的可怜虫这会儿估计已经被打包带走了，这个地方的信仰在我看来和那些帮派也没什么区别，都是靠某种荒唐的理由诓骗民众，吃人血馒头过活，只不过这里老板娘开出了酒店的规模而已。”萨尔瓦多听着外面传来的喧闹声，不知是讽刺还是同情地说道。

那些教徒里肯定混杂了不少耗子，这里的教会大势已去，很快，协会的人也会被这里浓郁的血腥味吸引过来。

而对于他们两个这样，接受了私家委托，跟‘时轨’公司发生冲突的人来说，这无疑是最糟的走向。

直接私下进行的委托，无法在担保事务所签订有效合同，取而代之的是委托方会给予对方一笔可以接受的首付，这看起来很美好，但也是个刀尖上跳芭蕾的危险契约。

因为，在没有公正事务所合同的约束下，哪怕是接受委托的收尾人惹下麻烦又或因为某种原因突然暴毙，那么其家人或同事等也无法向其追究责任。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很不妙，‘眼线’恐怕很快就会收到这里已经陷落的信息，我们得赶紧撤！”

萨尔瓦多冲泽鲁喊道，他太了解这件事情究竟会变得有多糟了。

过去不是没有人不敢去挑战世界之翼，但除了一则例外，剩下的下场都很凄惨。

如今，二人恐怕已经和‘时轨’结下梁子，作为一片‘巢’的掌控者，他们自然不会容许自家的污点被曝光。

置于收尾人协会之间的条款，对于高高在上的‘翼’来说，不过一纸空文，仅仅需要一笔不菲的金额，协会大可将这起事件当做‘意外’处理，他们恐怕也会在都市的居民册上被除名，这种事在都市里可太常见了。

“位置……嗯，嗯？对！位置——！我居然忘了这个——！”

“小泽？你……想到了？”

泽鲁显然是突然想到了某种突破点，他猛地一个鲤鱼打挺站起，但因重心猛然改变的原因，他一下没站稳，头险些朝前正面磕到地上，不过好在旁边的萨尔瓦多及时拉了他一把。

“额，谢谢……呜呼，一时有点太激动了，就像是去商店买三明治，咬到一口石头，取出来细看居然是一块金子那样的感觉，哈哈哈哈”

尽管泽鲁看表现的大大方方，但也有些掩盖不了刚刚那令他自己都苦笑不已的情景：一个年轻有为的靠谱收尾人，险些因为情绪激动而以面洗地？

这茬可不能被她知道，不然岂不是永远被记在她的数据库里……

“说说吧，小泽，你注意到了什么？”

“哦，也多亏了先生你刚刚那句话……我注意到了‘位置’这个词，不过，不是字面上的，而是更抽象的某种可能性”

“位置……”

萨尔瓦多听了泽鲁的猜想，看了看周围，似乎是有些想法，但也无法往下继续深入了。

泽鲁见状，继续解释道：

“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我们究竟在这里调查多久了，又走了多少地方？”

“啊，大约半个钟头吧，至于探索范围……等等，这可能吗？”

本以为他们对这个地方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一个背后有‘翼’撑腰，或者干脆就是在‘翼’的授意下创立的邪教，本该是这样的，但现在的情况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错，先生，看来你也想到了，据我所知，只有上代W公司拥有这种东西，如今的Warp公司不过是不完整的……啊，哈哈，抱歉一不小心说的有点多了，这些东西也都是我的委托方告诉的，我一开始也吃了一惊呢，要不然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泽鲁讪笑道，似乎是在表示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信息，但萨尔瓦多怎能不知道这条信息的机密程度？

那可是奇点，Warp公司掌握的奇点有缺陷这种事情要是曝光了，那么势必会引起民众恐慌的，他曾被同事推荐过乘坐W列车，现在看来，得亏最后被高昂的票价给劝退了，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难以想象，本以为T公司和W公司只是明面上的合作关系，没想到，居然一起背地里搞这种东西，原来我们现如今方面快捷的生活与科技，都是通过这种方式研究出来的吗……”

“很遗憾，看起来是的，先生，我们还该继续吗？”

泽鲁竟然也打起了退堂鼓，毕竟，惹上一个‘翼’和一对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此刻理智的收尾人已经跑路了，但…泽鲁在等他，因为最后的选择权不在他手上。

一个因为厌恶协会体制而独立事务所的老牌收尾人，究竟是会为了真相而铤而走险，还是会与其他都市人一样选择视而不见而明哲保身呢。

萨尔瓦多浓密的白眉纷纷皱起，指关节的骨头也被他自己拧的嘎嘎作响，泽鲁不用猜都知道，这位饱经沧桑已经步入黄昏之年的老收尾人，愤怒了。

“小泽啊，你之前也说过，你有需要保护的人对吧？”

“先生……但我相信，她会安全的，但我不会让您一个只身去往龙潭虎穴”

“你还年轻，但我……”

“那么澪呢？”泽鲁打断道

萨尔瓦多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泽鲁顺势说道：

“我这人没什么别的优点，但记性不错，您之前提了一嘴，澪……虽然我不认识，但听起来就是个小姑娘的名字，对您来说，她也是需要保护的人吧？”

“澪的话……她，已经有能力照顾自己了，但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萨尔瓦多咬着牙说道

“不，先生，这点您说错了……什么事都让老一辈的人来扛的话，要我们这些年轻人又有什么用呢？”

“我……唉，真是说不过你们年轻小伙啊，哈哈，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就跟我这把老骨头一起豁上一回，快说吧，你找到的门在哪？”

“先生……其实都不用找，请您闭上眼镜，什么也不要想”

“嗯？”萨尔瓦多虽有些疑惑，但当他带着疑问闭上眼睛后，却是惊鸿一瞥：

除了入梦外，白天闭上眼得到的，本该是一片漆黑，但如今此处，却蕴含着光亮，这里已经是一片无法以常识来解释的空间，他却看到了自己的手，乃至胳膊和全身，连自己当前穿着的衣服都一模一样。

而就在萨尔瓦多视线的正前方……

一扇暗银色的门扉正静静地矗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