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彩瓷器公司？裴娜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看的资料，缓缓道：“资料上显示，丽彩瓷器只是一个注册资金500万的小瓷器厂啊。”

裴缈道：“注册资金少，不代表小，就算真的小，不代表没嫌疑，造假犯可是很聪明的, 或许他们故意依附于这种小型的瓷器厂，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车子已经启动，裴娜问道：“那你怀疑丽彩瓷器的原因是什么？”

裴缈抱臂在胸前，缓缓道：“吃晚饭的时候，我向那些瓷器老板提出收购高岭土，他们把我当凯子宰，把价格抬到了一公斤300块钱, 然后每一家都卖我很多高岭土，最少的一家也卖了600公斤给我, 唯有丽彩瓷器的梁靖方推三阻四，表现得很为难，最后没办法，只愿意卖100公斤给我。”

裴娜蹙眉沉吟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吗，人家工厂规模小，领到了高岭土自然有限，自己都不够用，哪有高岭土卖给你。”

裴缈道：“按照我的逻辑，造假犯是不会卖高岭土的，因为高岭土在他们手里制作成赝品，卖出去所获得的利润，要比直接卖高岭土高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裴娜顺着裴缈的思路一想，顿时点头：“照你这个说法，似乎也对，你准备怎么查丽彩瓷器？”

裴缈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叹息道：“酒喝多了，喝的还是红酒，后劲有点大，泡了个澡，现在酒力发作了，头晕得很，还是先回去睡觉吧，明天再想。”说完便依靠在车窗上，开始闭目养神。

裴娜闻言朝他翻白眼，嘴巴动了动，似乎是在嘀咕什么，但没有发出声音。

裴缈闭着眼睛，道：“别以为没说出声，我就不知道你在骂我啊。”

裴娜闻言惊讶地望着裴缈，确认裴缈确实看不到自己，虽然心中好奇，但也就作罢，朝裴缈凶了个鬼脸，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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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早上9点多, 裴缈才起床, 起床后洗漱，按下服务呼唤铃, 让客房服务部送早餐过来。

没一会儿，早餐送来了，裴缈叫醒裴娜，一起吃早餐。

吃着吃着，裴缈灵感就来了，忽然放下手里的早餐，道：“我有主意了。”

“什么？”裴娜闻言一愣，随即意识到，裴缈说的是查丽彩瓷器公司的事，赶忙问，“说来听听。”

裴缈道：“我们想要进入丽彩瓷器公司，首先就得找个正当理由，我们当初在张泉的公司里参观，就是因为我们有正当理由。”

裴娜咂嘴道：“我感觉你是在说废话，这还用你来说吗？关键是没有正当理由啊！”

裴缈道：“很丽彩公司做生意咯，给他们来一笔大的瓷器订单，我们不就可以进去了吗？”

裴娜问道：“你刚跟张泉下了一大笔订单，现在又跑去跟丽彩瓷器下一笔大订单，你觉得丽彩瓷器不会怀疑吗，况且，丽彩只是个小瓷器工厂，你放弃那么多大瓷器公司，而选择这么一个小瓷器工厂，傻子都看得出来有问题。”

裴缈道：“我的方法，就是公开竞标，这样总不会有人怀疑吧？”

“公开竞标？”裴娜蹙眉，“那万一丽彩瓷器没中标，怎么办？”

裴缈挑眉笑道：“有一种东西，叫做暗箱操作，我作为甲方，我想让谁中标，就让谁中标。”

裴娜狐疑地望着他，不知道他又想搞什么鬼。

吃完早饭，裴缈就出去了，下午才回来了，买了不少精美的瓷器回来，每个瓷器都用硬纸盒装着，硬纸盒里塞满了棉絮和海绵之类的减震物品。

裴缈把这些精美瓷器全都取出来，放在酒店房间的客厅里，JDZ产的瓷器，果然都是艺术品，感觉整个房间逼格都不一样了。

接下来，裴缈又在房间里鼓捣起来。

又是一天过去了，裴缈忽然打电话给张泉，说自己的一个好兄弟也是开瓷器公司，听说他在JDZ，也想让他帮忙带一批货回去，裴缈就跟张泉说，这次也是个大订单，不过，这次的订单，不能直接给张泉了，因为这个订单有点急，只有十天时间，张泉的三彩瓷器公司现在正在全力做裴缈的订单，肯定抽不出手来做这个订单，得从那晚参加晚宴的老板当中选一个，裴缈让张泉联系他们过来一趟，大家抓阄，谁抓到阄，订单就给谁。

张泉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刘凯”要求了，那自己就帮忙联系一下吧，反正只要跟“刘凯”保持良好的关系，以后不愁没订单，他看出来了，这“刘凯”就是一个送财童子。

裴缈又在JDZ大饭店摆了一桌，再次宴请各大瓷器公司的老板，由于他们都见识过“刘凯”的大方和钞能力，这次全都提前一个小时到来，努力混个脸熟，希望抓阄的时候，能有“奇迹”发生。

这次来的最晚的，居然是丽彩瓷器的梁靖方，可能梁靖方自己也觉得，这次的订单，跟他无缘吧。

梁靖方既然到了，那么人就齐了，裴缈提议，先抓阄，抓阄之前，他把这个订单数目和价钱先说一下，价钱，自然和他在张泉那里的订单价钱一样，数目是三万。

三万可不是小数目啊，绝对大单子，各大瓷器公司老板眼睛放光，摩拳擦掌，就等抓阄了。

裴缈让蒋龙抱进来一个纸盒，纸盒上面有个洞，直径约十厘米，刚好够一只手伸进去。

裴缈起身上前，接过蒋龙手里的纸盒，转身对着众人，笑眯眯道：“各位都是我刘凯的朋友，我不好厚此薄彼，所以我决定把这个单子以抓阄的方式来决定交给谁，这盒子里有二十三张纸条，其中二十二个纸条是空白的，只有一张上面写着两个字——中标，谁摸到中标二字，这个单子就交给谁，各位觉得我这个方法怎么样？”

众老板纷纷点头赞同，觉得这个方法最公平。

见大家都答应了，裴缈道：“咱们就按照今天各位前来赴宴的顺序，今天是谁第一个到的？”

张泉道：“是我，不过我不参与，我后面是陈柏顺陈总。”

裴缈早就把这二十几个人的名字全都记住了，抱着纸箱笑呵呵地来到陈柏顺面前，道：“来，陈总，你先来，祝你来个开门红。”

陈柏顺笑着道：“借刘总吉言。”说完搓了搓手，右手伸进纸箱里，摸索了一会儿后，摸出了一张纸。

许多人赶紧凑上来，看了一眼后，全都叹息：“白纸！没中标！”

陈柏顺是真的叹息，其他人表面在叹息，其实内心在窃喜，陈柏顺没中标，他们才有机会嘛。

裴缈抱着纸箱，问道：“陈总后面是谁来着？”

一个猥琐的胖子举起手，兴奋道：“是我！”

“哦，是杨总。”裴缈抱着纸箱走到胖子面前，道，“杨总，展示一下你的手气。”

杨总一脸猥琐地笑道：“我昨天这只手掏过下水道了，骚气的很，手气绝对一流。”

其他人闻言顿时哄笑起来。

胖子右手伸入纸盒内，摸索了一会儿，取出一张白纸，众人一看，再次叹息：“又没中。”

胖子不开心，口没遮拦道：“刘总，这里面不会都是白纸吧？”

裴缈挑眉道：“等大家全部抓完阄，不就知道了吗。”

胖子顿时讪笑起来：“哈哈，我开玩笑的，刘总别介意啊，我嘴贱，该打。”他说着还假惺惺地对着自己肥嘴唇拍了一下。

裴缈笑了笑，没有在意，继续问下一个是谁。

一连二十二个人，从纸盒里取出来的全都是白纸，这下大家傻眼了，现在他们开始怀疑，这纸盒里是不是真的全是白纸？

不过，还有一个梁靖方没有抽呢，按理说，其他人都没中标，剩下的梁靖方，就应该默认中标了。

但裴缈还是走到梁靖方面前，道：“梁总，该你了，虽然已经内定是你了，但该走的程序还是一点都不能少的。”

梁靖方其实内心很激动，这么大的单子，他怎能不喜欢，他把手伸入到纸盒里。

就在他手伸入纸盒的前一刻，裴缈左手悄悄地按了一下纸盒底部的一个小开关，纸盒里面，侧壁一块纸板落了下来，铺在底部，把最后一张纸条给盖了下去，也就是说，这个纸盒的底已经换了。

不过，在这个新的底上面，有另外一个纸条，这张纸条上写着“中标”二字。

梁靖方把这张纸条摸了出来，大家分明看到，纸条上果然写着“中标”二字，这下他们只能服气了，怪他们运气不好，怪梁靖方运气太好。

裴缈望着梁靖方，问道：“梁总，你们公司不大吧，这么大的单子……十天能做好吗？”

裴缈这个时候对梁靖方的丽彩瓷器公司产生质疑，让大家又看到了希望，他们希望“刘凯”记恨梁靖方，毕竟上次梁靖方不肯卖高岭土给他，最后只愿意卖100公斤。

如果“刘凯”以丽彩瓷器公司资质不足而不愿意把单子给梁靖方，那么他们还是有机会重新抓阄一次的。

梁靖方有点紧张，他也以为裴缈记恨自己，但该争取的，他还是要争取，他说道：“刘总，我们公司虽然不大，但三万件精品瓷器，十天内绝对能完成。”

“是么……”裴缈把纸盒递给蒋龙，蒋龙拿着纸盒出去了。

裴缈回到位置坐下，若有所思道：“梁总，明天我去你公司签合同，不过……不是我信不过你啊，在签约之前，我得视察一下你的工厂，我得确认你们公司的是否能够保质保量并且在期限内完成这笔单子，你不要误会，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和三彩公司签约的时候，也视察了他的工厂。”

一旁的张泉赶忙点头附和：“对，上次刘总跟我们签约的时候，就把我们工厂视察了一遍，还派他带来的技术师跟我们交流学习了经验。”

他所说的技术师，自然是指朱昌顺。

裴缈道：“只要我视察确定你们公司有足够的资质，我立马就跟你签合同，并且支付定金，梁总，你觉得怎么样？”

“好。”梁靖方点头道，“明天早上，我在公司恭候刘总大驾光临。”

“好。”裴缈开怀一笑，道，“我也真心希望能和梁总达成合作，来，正事结束了，咱们吃饭吧。”

他们叫来服务员，服务员是一个年轻美女，穿着过膝群制服，就站在裴缈身边，问道：“贵宾，有什么吩咐？”

裴缈伸手在她肥厚的屁股拍了一巴掌，道：“美女，可以上菜了。”

美女吓得一阵惊叫，往后缩了好几步，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说了句：“马上就来。”说完一脸委屈地出去了。

对于裴缈当众吃豆腐的行为，其他老板纷纷对裴缈竖大拇指，拍马屁道：“刘总眼光不错，这样的野花，香得很。”

裴缈其实也不想这么做，但刘凯的人设就是如此，他也只是想让自己伪装得更像一点，至于那位美女，其实也是警员，只不过她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来这里打前站了，也就是说，裴缈刚才的那一巴掌，是早就安排好的，大家都是在演戏罢了。

裴缈今天依旧是喝红酒，不过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又喝了一点白酒，两种酒混着喝，没一会儿就感觉脑袋浑浑噩噩，明显是罪了。

裴缈可不想在这些老板面前醉，于是便假装烂醉如泥，醉得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任他们如何摇晃，就是不醒。

美女服务员来结账了，那些老板互相交换了个猥琐的眼神，然后纷纷表示：今天刘总买单，找刘总，然后溜之大吉。

待他们走后，美女服务员走到裴缈面前，道：“起来啦。”

裴缈小声道：“他们还没走远，在楼梯那里。”

美女服务员一惊，于是故意大声道：“喂，你醒醒，起来结账了！喂，起来结账啊……”

那群老板似乎是有什么恶趣味，就一直守在楼梯拐角那里偷听。

裴缈等了很久，他们还不走，这就让人恼火，于是裴缈只能装作被叫醒了，但依旧迷迷糊糊的样子，直着舌头，道：“要钱？”

“对，吃饭就要给钱！结账啊！你吃霸王餐啊？”美女服务员经验丰富，知道怎么配合。

裴缈耷拉着眼皮，道：“老子有的是钱，你要多少？”

“加上酒水，一共是十六万八千四，老板说，收您十六万八千。”

裴缈嘿嘿怪笑一声，疯言疯语，道：“才这么点……这样，你跟我睡一晚，我给你双倍。”

一听这话，躲在楼梯拐角处的那些老板全都兴奋得直笑，笑得那叫一个猥琐。

裴缈通过全神领域看到他们的一言一行，顿时心中暗骂：“这群老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