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天真人说道：“你不用找了，这就是刚才从你身边捡到的。”

黑衣人神色立刻变得慌乱起来，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你们是玉清界的人！”

随着话音的落下，虚天真人手腕翻转，露出玉牌背后的两个篆字：“绵竹”。

虚天真人的一句“你们是玉清界的人”如炸雷一般，声音本来不大，但是在紫明等人听来却是有另外不同的意义。

紫明三人的震惊之色溢于言表，紫明感到一阵茫然，看着黑衣人，又看向紫云，紫雨，见到两人也是同样满脸的疑惑和震惊，随即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虚天真人和他手中的玉牌。

黑衣人双眼紧紧盯着虚天真人手中的玉牌，神情一时怔住，张口欲言，却是一句想要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伸出的想要去拿玉牌的手僵在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醒目的“玉清”和“绵竹”这几个篆字刻在玉牌之上，这是谁也无法抹灭的事实。

黑衣人脸上万般神情变化，惊讶，悲凉，痛苦，像是陷入到无尽的痛苦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脸色越发苍白。

紫云微微一思索，真力运转，出掌向黑衣人小心渡过去一道真力，真力渡去，黑衣人气海之内仅存的真力受此一激，立刻向紫云输送过来的真力汇聚过去。

紫云神情一怔，立刻收掌，看向紫明，紫雨两人，深吸一口气方才缓缓说道：“是玉清气，玉清界道门中人的真力，他确实是玉清界的人。”

三清界之内，不管是玉玄境，还是上玄境或者是太玄境的修为距离进一步的玉圣境，上圣境和太圣境都相去甚远。玄境九重天三清气聚而不凝，通常所说的气海实际上也只是真力聚集之地，与真正意义上的海的意义并非完全相同。

只有修为到了一定程度之后，玄境九重天修到圆满地步，真力才开始凝聚，经过冲关，克服冲关凶险，才能最终一举突破玄境，三清气气凝聚成真正的气海，才能晋身为圣境。

黑衣人出手不像紫云一样剑光炫目，很容易辨别是属于道门的哪一界，紫云现在出手断定，黑衣人玉清界道门中人的身份自然是再无疑虑。

虚天真人叹了一口气道：“绵竹山也是玉清界的名山，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置玉清界和绵竹山千年名誉不顾。除开那些花妖不谈，你们跟那些上清界的人又有什么关系，怎么会与上清界的人扯在一起的？”

“上清界！你们怎么知道上清界？”黑衣人惊愕道。

紫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随即说道：“那个上清界的剑修已经走了，而且为了不泄露消息，杀了你的一个同门师兄弟。”

虚天真人不言不语，神情肃穆，只是看着黑衣人，紫云紫明紫雨也是在一旁等着黑衣人的反应。

黑衣人神情变幻，良久良久，黑衣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紫云，紫明，紫雨三人一听顿感莫名，眉头深锁，然而黑衣人的笑声却是由大笑渐渐转为苦笑，声音渐渐变得嘶哑模糊，两行泪水也是无声滑落，苍凉悔恨之意充满在这渐渐低沉的笑声之中，众人不免动容。

黑衣人缓缓说道：“你说的没有错，我是玉清界的人，不只是我，还有跟我同来的其他人都是，哈哈哈哈……咳咳……可是那又怎么样，这都是注定的，我也希望我不是玉清界的人，我也希望我不是玉清界的人啊……咳咳……”黑衣人情绪激动，说道最后咳嗽不止，又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紫云连忙又想黑衣人输过去一道真力，真力连绵不绝，黑衣人面色又白转红，如是几次，终究又是吐出一口鲜血，紫云急忙收住真力。

黑衣人费力转向紫云说道：“多谢少侠，不过我自己的伤我最清楚不过了，纵然是有大罗神仙在此也是无力回天，少侠不用再白白耗费真力了。这就是报应吧，报应，自作孽不可活……”

黑衣人说完苦笑，像是安慰自己也安慰在场众人，紫明四人不再说话，黑衣人眼光从虚天真人四人身上一一扫过，伸出颤抖的双手从虚天真人手上接过那一面玉牌，指尖划过玉牌之上“绵竹”二字，方才缓缓抬头，说道：“这些人都是我的师兄弟，我们都是来自绵竹山，这块玉牌就是绵竹山的掌门信物。”

“那么，你……”紫明不禁问道。

“这快玉牌是师尊临终前交付给我的，师尊接掌绵竹山数十年，潜心修炼，钻研历代祖师留下的功法，悉心教导门中弟子，期望能够将绵竹山威名发扬光大。可惜玉清界凋零，绵竹山中的修道进境更是如此，数十年下来绵竹山门中也仅仅有师父一人迈入玉圣境之内。也正是因为这样，师尊一向不与外界交恶，以免得罪修界其他大门大派，惹祸上身。可是即使是这样，依然被外人注意到，有一天山上突然来了几个上清界的修士，实力都是上圣境的修为。”

“他们为什么要找你们？”紫雨不禁问道。

“他要我们帮他们办事。”黑衣人艰难地答道。

“要你们帮他办事，他们既然有那样的实力，而你们只有你的师尊有玉圣境的修为，为何还要找你们？还是......”

一句话没有说完，虚天这真人肯定道：“他们有所顾忌，万一被道门其它门派发现，又或者被儒，释两宗的人发现，都会对他们不利，找上绵竹山出手，就算被别门派的人发现，也只会追究绵竹山，若是对方实力不及，就会像刚才一样打算神不知鬼不觉进行偷袭暗算，来杀人灭口，若是碰到实力高强的人，则可以随时走人或者反过来杀掉绵竹山的人，以免泄露秘密。”

黑衣人看着面前的白胡子虚天真人，眼中的惊讶神色一闪而逝，眼前的这个不起眼的老道娓娓道来的推测一点都没有错，接着说道：“不错，这些人就是做的这样打算，可是师尊没有答应他们，绵竹山好歹是玉清界的名山正宗，自然是义正言辞地回绝了他们。他们见软的不行，最后强行动手，可惜绵竹山势力单薄，门中弟子不过几个回合死的死，伤的伤，而且其中一个人上圣境修为高绝，师父虽然也是上圣境三重的修为依然敌不过那个人，被那人一剑破去气海，被击成重伤，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尊在我们面前仙逝而去，师尊弥留之际将绵竹山最高信物交给了我，希望我们将绵竹山道统延续下去，咳咳……”

“你师父气概万丈，是一位豪杰！”虚天真人郑重说道。

“可惜，我们这些后辈弟子贪生怕死，无法像师尊一样守护绵竹山，又害怕绵竹从此除名，于是最终都向他们妥协，干了这些伤天害理之事，辱没了师尊还有绵竹山的威名。”黑衣人缓缓说道，语气之中流露出无限的悔恨。

“那些人是什么人，刚才有一个黑衣人跟我交过手，是上清界的人，玉圣境的修为，只是他也是黑衣着装，蒙面。”紫云问道。

“他就是那些害死师尊的人之一，只是他们从第一次到绵竹山以来就一直是黑衣打扮，从来没有透露过真面目，而且他们是剑修，绵竹山专修符阵，我们对剑修功法所知有限，而且修为远不及这些人，无法根据他们的功法推测他们的来历，他们也从来没有透露过他们的来历，师尊或许能够知道一些。”

黑衣人叹息一阵，随即开口道：“绵竹山专修符阵，所传也有高深玄妙的法阵，可惜我们修为太过低微，根本无法为师尊报仇，甚至在他们胁迫之下助纣为孽，实在愧对师尊，愧对绵竹山的历代祖师……”

见到黑衣人又陷入无限的悔恨之中，几个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同为玉清界的名山宗门，玉清界势力衰微至此，若是南田山有朝一日遇到这种情况又会如何？这是一个不敢想象也不原意去想象的情况。

还好南田山现在有虚天真人，有虚真真人虚字辈人物在上面提携，而紫字辈中的紫阳大师兄现在的修为更是在虚真真人之上，紫云也修到了玉圣境，小一等人和紫明紫雨虽然修为不高，南田山上下加起来比绵竹山的人要少，但是绝对不会像绵竹山一样的不堪一击。

而且南田山的道统传承，玉阳君开创的名誉，南田山必然会比绵竹山更加的重视。这一点南田山上下不会有任何的疑问，紫明拜师虽然最晚，但是南田山的正气，紫明深有感触，假若真有那么一天，南田山就算战到只剩下一个人，也至始至终都绝对不会向这些人低头，这是一往无前的捍卫正道的决心，这是南田山选择和捍卫到底的大道。

至于这种捍卫究竟值不值得，南田山不需要别人来评价，胜，不需要那些胜利者的肯定，败，也不需要那些旁观者的同情。

南田之道，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