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一双充满戾气的眼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不满。”秦老淡淡的说:“我当时被他那个眼神给吓坏了，那么小个孩子，却拥有着不该是他这个年龄所拥有的眼神。后来，我知道了他的事，怜悯这个孩子每当看到他被人欺负，会去帮他赶走那些欺负他的人，渐渐的我就和他有了交集。”

水叔安静的听着秦老自顾自的说着他和寒鑫耀的事。

“这个孩子身上的戾气，是周围他生长环境下的人带给他的。那么多年了，我虽然经常提醒他，可是他身上的戾气还是没法改。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女娃娃的关系，他倒是改变了很多。”

水叔听了后笑说:“看样子寒少爷是真的喜欢沈小姐啊。”

秦老皱了皱眉头脸色挺不满的:“我还是看不上那种货色。”想到沈悦洁刚刚说的话，就觉得沈家能教出这种孩子，真的是给沈家丢尽了脸面。

水叔听了秦老的话后只能无奈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秦老瞥了身旁的水叔一眼，眉头微微的皱了皱:“说实话，我有的时候挺羡慕你的。”

车子拐进了高速公路上。

水叔一愣:“羡慕我？我有啥好羡慕的？”

“你对很多事都不固执，不像我看什么都不顺眼。有的时候啊，真觉得还不如像你这样活着比较洒脱......可是我这性子吧，又不能像你这样对什么都不固执，你说我这脾气真的是挺那啥的。”

水叔听了秦老的话后，笑说:“何必要像我一样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性子，只要心是正的，选择好适合自己的路去行了就好了。要是你按照我这个性子去活，你还是你吗？”

秦老眼睛微睁大了一些没说话。

“做好自己就好了。”水叔说。“这是一个人最好的状态。”

秦老寻思着这句话，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沈家那丫头，刚刚你在帮她吧？”当时，水叔要是不拉着沈悦洁，给沈悦洁继续再说那么几句话，秦老当场能气得和她吵起来。

水叔呵呵的笑说:“我是在帮老爷子你啊，你都那么大岁数了。吵架对身体不好，再说了她就一个黄毛丫头，您用得着为她生气吗？”

秦老笑着摇摇头:“你啊，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和解身边人的矛盾。”

水叔呵呵的笑了:“和解比较好，吵架矛盾就会多，矛盾多了不知不觉原本可以成朋友的两个人，就渐渐变成了敌人。”

秦老忽然不说话了，他的眸子闪烁过异样的光芒，似乎是想到了某件事。

水叔感受着氛围不对劲，斟酌问:“怎么了吗？”

秦老收回思绪，淡淡的答道:“没，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对于沈悦洁那丫头，你怎么看她的。”

水叔摇摇头说:“我没怎么看她。”

“你对她观感挺好的吧？”

“还好吧。”水叔将车转向另一边的车道上，接着说:“我觉得她挺好的，虽然人大大咧咧了点不符合老爷子你审美，可这或许就是她这个人的性格吧。”

秦老听着水叔的话似乎在寻思着什么没有回复。好半晌，他才道:“大概吧，是我钻牛角尖了......”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性格，就像是雪花一样，即使是再像都不会有相同的两片雪花。何必要强求别人该要怎么样，变成怎么样成为你喜欢的样子呢？

那么想着，秦老恍惚想到了曾经的自己要求寒鑫耀变成自己所认为好的样子，忽然间就呵呵笑了出来。是他老糊涂了啊，现在才恍然大悟过来，他所认为的寒鑫耀怎么样做才是最好的，对于寒鑫耀本人而言不一定是最好的。

只有适合本人的才是最好的。

那么简单的道理，他居然被固执蒙蔽了那么多年。秦老摇了摇头，在水叔投过来疑惑的眼神中，他说了一句:“花落花开，一切随自然。”万事万物都有其根性，没有谁真的能指导谁的人生。

水叔听了笑了笑。

车子碾压湿漉漉的水泥路，两侧旁泛黄的枫叶在慢悠悠的落下，秋天的风清凉，带着一股雨味飘到车子里。秦老忽然又咳嗽了起来，他用手掩着唇说:“老了，不中用了。打算解决完这次的事情后，就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不再固执了。”

......

沈月萱在一旁帮奶奶整理毛线，奶奶则戴着老花镜在有条理的织着毛衣，沈月萱看着奶奶手里头织的橙色毛衣，那还是一个开头不到半成品的衣服，她疑惑问:“奶奶，这件衣服是织给谁的啊？”

沈老太太闻着清风，她感受着微凉的风说:“织给你的。”

沈月萱听了这话心头微微动了下。她长那么大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帮她亲手织衣服，这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待遇。

沈老太太扶了扶眼前的老花镜，目不转睛的接着织毛衣说:“你都那么大了，回家都没一年呢。我啊，以前给你哥哥他们都织过毛衣，就没给过你织过毛衣。我想着都秋天了，在冬天到来之前得多给你织几件，把以前没给过你的补上。”

沈月萱听了眼眶有点红。

“你妈妈现在又躺在医院里，这身子骨弱的很。也不知道她的病能熬多久，好不好得了另说了。她就算是有心弥补你，这三天两头的昏倒，她能照顾自己就不错了。”

“没事的，她好好养病就好。”沈月萱看着手里头的毛线说:“有奶奶你给我织毛衣，我就很满足了。”

沈老太太听了呵呵的笑了:“不止织毛衣，我到时候弄好手上的活了。看看能不能帮你做什么东西，比如围巾啊，披肩啊什么的。”

沈月萱愣了下，她疑惑的看着沈老太太道:“奶奶你怎么一下子想给我做那么多东西啊？”

“奶奶老了。”沈老太太淡淡的道:“不知道哪一天一闭眼就过去了。趁着现在有口气在，我想多为你做点事，要不然突然等哪天我断气了，发现都没帮你做过多少事，我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