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听了粉黛的话,少女拳头一握,心中生出一丝使命感,对那路人坚定道:
“对,我没错!你一定是因为嫉妒良柳才会抹黑他,你知道他多努力吗!”
路人:“……”他什么时候抹黑别人了?
粉黛很满意地点点头:
“你做的很好。可是我刚才见你一直对着台上喊话,却没有打赏……唉,飞天苑是如何对待良柳的,你们都清楚。良柳只有我们了,如果连我们都不帮他,岂不是更会让抹黑他的人更加猖狂?”
说着,粉黛掖了掖眼泪:
“远的咱们不说,就说那乔家班,他们乔班主不要脸,和侯夫人狼狈为奸,可是我们良柳他根本不屑谄媚权贵,哪里会是恶毒乔班主的对手——”
“好姐姐,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少女眼中浮出一丝热血,摘下了发间的金簪扔到了台上。
那枚金簪质地不纯,和台子上铺了一地的宝贝相比,顿时显得黯淡无光。
少女心中也曾有犹豫。
那金簪是她娘送她的及笄礼,是外婆传下来的宝贝。
她也不舍,可是一想到良柳会因为她这个发簪而被戏班好生对待,让所有人都不敢轻视,心里反而生出一丝骄傲。
好似看着他在台上发光发热,她就能暂时忘记家中让她烦心的事。
——重病在床的爹爹、日夜缝补赚钱的娘亲、为了十两彩礼把自己卖给八十岁商人的阿姊……
路人皱眉,低低叹了句:
“这都是疯魔了吧。”
陈娇娇心中也是一惊。
那少女扔上台的发簪,好似扎在了她的心中。
这少女衣着简朴,纵然在袖子处绣了一朵春兰,也能看出这是缝补上的补丁,可见生活并不宽裕。
而那发簪的款式也有些年头,像是祖上传下的,如今竟然就为了一个连她姓氏名谁都不知道的人就这么扔了出去。
她一个外人,看得都难受。
而粉黛则眉开眼笑,“你做得对,良柳一定会感谢你的。”
少女脸上浮出一丝红晕,含羞地望向了戏台上的人。
陈娇娇收回视线,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是夜。
陈娇娇梳洗过后,又拿出了那紫珍珠项链。
洗梧从门外走了进来,禀告道:
“夫人,奴婢按照您吩咐跟踪那位侠士,可是到了一处桃林时那人就不见了。”
陈娇娇心中狐疑。
如今正是冬日,桃树光秃,并不会遮挡视线,且洗梧轻功极好,怎么可能会跟丢人。
洗梧知道她的疑问,解释道:
“说来奇怪,那桃林排布有些奇怪,奴婢迷路数次,即便沿途做了标记,也每次都回归到了原点,纵然从上俯瞰,也不能窥全貌。”
陈娇娇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哥哥小时候的一句话戏言:
“娘真偏心,明明是我们一起犯了错,可是她偏偏只打我。我将来长大,要如话本上写的那般,以桃树为阵,躲里面让娘找不着我!”
陈娇娇心尖一痛。
洗梧见她面色不好,扶着她上床休息。
等顾昀琛回来时,陈娇娇已经睡了。
这几日西北形势紧张,他每每回来都是深夜。
他走到床边,见她似乎做了什么梦,两只手不停地挣扎着,脸色也变得焦急。
顾昀琛忙俯下身,把人抱在怀中,“娇娇别怕,是梦。”
陈娇娇惊醒。
她脸色苍白,如离了岸的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素净的脸上泪痕未消,好似经历了天大的悲伤。
她看到了顾昀琛,又想起来梦中所见,颤着身子靠在他怀里:
“侯爷……方才我梦见哥哥了,他过得很不好,吃了很多苦,可是我却帮不了他。”
顾昀琛墨眸中闪过一丝心疼,轻拍着她的肩安抚道:
“梦是相反的。”
“不……”
陈娇娇自从梦到了天机之后,就很少做梦了。
上一次做梦还是顾昀琛治蝗时。
她不知道怎么和顾昀琛解释这种怪力乱神之事,只能抱着他,好似能从他身上汲取温暖。
顾昀琛羽睫一动,心中已然做了决定。
次日黄昏。
顾昀琛踏着斜长的影子,走到一茶楼雅间。
一个男人影影绰绰地坐在屏风之后抚琴。
琴声悠扬,好似能看到广袤天地中一不知愁滋味的鲜衣少年横刀立马,快意恩仇。
忽的,曲风直转之下,声声凄厉,好似烈火烹油。
琴声随着他的走进戛然而止。
顾昀琛迟迟不能回神,一双狭长的眼眸深深地凝望着屏风后的朦胧轮廓。
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
“世间之事皆有迹可查,侯爷与我百晓阁有缘,不知今日来是有何心愿。”
顾昀琛神色淡淡:
“本侯妻子思念长兄,还请问百晓先生他身在何处?”
“哦?”百晓生喉咙间发出一声疑问,“有趣。百晓阁成立这么久,接到过数不清的问题,侯爷倒是第一个是为他人之事而来的。”
他一顿,又道:
“或许侯爷有所不知,百晓阁只做一锤子买卖,您今日一旦问了此事,便再没有问下一个问题的机会了。纵然您派遣旁人来问,我们也不会接关于凌骁侯的所有生意——说句托大的话,一旦错失良机,您怕再也寻不着你想要的答案。”
而顾昀琛心意已决:
“先生不必劝说,只需告我他人在何处。”
百晓生低笑,发出了桀桀之声,“好,这生意在下接了,侯爷十日之后再来,在下必给你一个满意答复。”
“可。”
顾昀琛起身离开。
此时,容放正靠在茶楼门外的柱子,手中拎了一罐酒坛。
他今日特带了自酿的好酒来和顾昀琛庆祝。
然而,当得知顾昀琛竟然没有问当年“杀害母亲的真凶”而是问了“陈娇娇失踪的兄长身在何处”后,容放恨不得撬开他的头,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顾铁树,你可知道这百晓阁和客人只做一次性生意?你若是问了其他,怕是再也不会知道杀害伯母的真凶了!”
顾昀琛没说话。
他并没有忘记杀母之仇。
他也相信自己哪怕不用百晓阁的力量,有朝一日也一定能揪出幕后真凶,以慰在天之灵。
晚一天知道真相,折磨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而陈子骄音信全无,甚至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折磨的是陈娇娇一家人的心。
容放叹了一口气:
“也罢,你的事情素来不需要别人置喙,只是——若小娇娇知道了这件事,怕会于心不安。”
“不必告诉她。”
容放瞪大了眼睛:
“顾铁树,我看以后叫你顾菩萨得了,你素日不是挺会在小娇娇面卖惨乞怜的吗,怎么今儿做了这么大牺牲,反而还不告诉她?你可不知道昨天有个男人给小娇娇又是送花又是送珍珠——”
容放想捂嘴时候,已经晚了。
顾昀琛浓眉一皱,“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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