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卿何尝不知她想要借此控制自己？

好笑道:“不劳娘娘费心，礼仪教导，想必砚山的教习们更有经验。”

洛妃细眉微扬:“你想去砚山？”

她心思转动:“那此事你可有禀告陛下？”

封云卿心底冷笑:那个狗皇帝，不知道在京城安插了多少眼线，哪需她亲自去通知？

她不置可否。

洛妃心下微凛，她是猜到封云卿近来行事张狂，不想她竟是连皇权都敢挑衅。

想来她有平川王撑腰一事，是板上钉钉了。

她心思飞快转动，对身后的嬷嬷吩咐了句什么，问向封云卿:“卿儿此次入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此事不知算不算得上是要事。”封云卿眼睑微垂，故作苦恼。

“我今日在回春楼前，见到戴家二少戴名轩公子与八王爷起了争执。”

洛妃美眸微睁，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情况，心内警惕，面上却不露声色。

“哦？名轩素来处事周到，怎会平白跟八王爷起争执？”

封云卿见她一边说，一边往室内踱去，也缓步跟在其身后。

“说来也是，那戴二公子想必是灵酒喝多了昏了脑袋，竟以为那灵酒八王爷喝不得，想断了他的药引子。”

她这句轻描淡写的“附和”，却让洛妃暗暗咬牙，只是她总觉得封云卿不是简单的想要让戴名轩栽跟头。

她只得假装疑惑，顺着话道:“想必其中有些误会。”

“我想也是。”封云卿轻轻一笑，上前一步，对上洛妃的视线。

她眸光冷光微闪，嘴角噙着淡笑，一字一顿道:“不然他怎么还傻傻的说我会痴傻这么多年，是因为我不会自医呢？”

洛妃心底大骇。

她猛地抬眸望向封云卿，正对上她冷锐的双眸，连忙稳住心神。

她两弯细柳长眉紧蹙，粉面含怒:“他怎么能说这种不顾你心情的话！”

她望着封云卿，神情温和又心疼:“让你受委屈了。”

封云卿避开她朝自己脸颊伸来的手，一本正经地答应道:“那请娘娘帮我好好教导他一下，让他以后不要再乱说话了。”

洛妃眼底暗芒飞快闪过，又被她很好藏住。

她微微颔首:“本宫会的。卿儿若是没了旁的事，就回府好好休息吧。家中事务若是繁忙，也大可不必矜持，跟钰儿说便是，他会乐意帮你的。”

封云卿又朝她拱了拱手，转身路过殿中央的金炉时，步子微微一顿。

“娘娘这香真好闻，不知是何种香料？”

洛妃正为戴名轩的不知轻重气恼，听到这话，回身扫了她一眼。

“这是皇上特地为本宫炼制的香，香的原料取自澎湖秘境，每十年开启时，才可进去采摘一回。整个大陆，也只有景阳宫中有这种香。”

说到最后，洛妃脸上染上了柔柔的笑意，像是回想起什么温暖的过往。

封云卿打量她这副神情不似作假，又扫过宫中其他人都一副骄傲的神态，饶有趣味地看向洛妃。

“那娘娘当真是恩泽深厚。”

她说完，朝她颔首行礼，便跟着宫女离开。

“小姐此行可有收获？”封阳接到人，见她似乎心情颇佳，忍不住发问。

封云卿扫了他一眼，轻轻笑道:“自然。还发现了一些好玩的事。”

封阳回头，像是在等着下文，封云卿见状便问道:“你可知洛妃宫中常年会点一种香？”

封阳想了下道:“好像叫神兰香，据说是当年圣上从澎湖秘境，特地为洛妃寻来的香。而之所以取名‘神兰’，也是因为洛妃本人华容婀娜，气若幽兰，与这香的香气极为符合。”

封云卿笑容渐深:“那世人可知这香的功效？”

封阳一怔，皱起了眉头。

“不过是香味更持久的普通香料罢了。”

封云卿闻言挑眉，她大抵也猜到了会是这么个回答。

那狗皇帝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给洛妃用这香，这香的功效必然也会让人无从察觉。

封阳见她问完便没再开口的意思，便放下帘子乖乖赶车。

刚回到府里，便见门口站着一人。

身长玉立，高挑俊逸。

顾清钰听到车马声抬头，待马车行至跟前，抬步走下台阶。

“阴魂不散。”封云卿瞥了他一眼，下了车。

“母妃说你在表哥那里受了委屈，让我来看看你。”顾清钰倒是对自己的来意直言不讳。

封云卿越过他径直往府门走去:“你听错了，受委屈的是你二表哥，不是我。”

顾清钰紧随其后:“表哥性子古怪，偶尔说话刻薄，与他计较反而让自己恼怒了。”

封云卿暗忖自己现在不是顾清钰的对手，见他有越跟越紧的趋势，索性脚步一停，转身看向他。

“你是狗吗？一天到晚粘着我！”

顾清钰脚步跟着一停，听到她的称呼，脸上的温情有一瞬间的崩裂。

随即又是一笑:“话本上都说‘打是亲，骂是爱’，卿儿你方才在骂我？”

封云卿瞪大了眼，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