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江却是哼了一声。

“给你了。”

“你知道是什么吗就给我？”

封云卿嘴上这么说，手上动作却一点不含糊，直接把它收进空间袋中。

顾成江见状一脸嫌弃:“便是个什么宝贝，本王也不稀罕。”

封云卿笑了笑，知道他这是感激自己救了他母妃呢。

也不再说什么，又重新将那枚蛋拿出来，指尖亮起一撮月幽火，靠近蛋照着仔细瞧了起来。

顾成江见状，忍不住看向她。

不知是不是她离月幽火很近的缘故，总觉得她的瞳孔也变成了冰蓝色。

她缓缓眯起眼睛，那点点冰蓝色也被她盖了过去。

他用折扇拍了拍手心，漫不经心道:“看出什么了吗？”

“嗯……”封云卿沉吟了片刻，眉头轻轻蹙了起来，“没有。”

不过她虽然没瞧出来，但这蛋刚挖出来的时候，她便直觉这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她上辈子活了这么久，即便是掉到这低阶大陆，这方面的敏锐还是在的。

见她看了半天得出这么个答案，顾成江顿时失了兴致。

“你为何说这花不吉利？这究竟是什么花？”他换了个问题问道。

“曼陀罗，传闻这种花开在黄泉路上，指引着生魂前往超度之地。”

“黄泉路？那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想来是这宫里阴气太重，将它招来了吧。”

封云卿忽然放轻了声音，朝他咧了咧嘴。

一阵冷风吹过，她那个笑看起来也变得阴测测的。

顾成江微微一愣，哈哈笑了两声，眸色一凛。

“是啊，这深宫重地，阴气能不重吗？”

封云卿垂眸看着手中的蛋，直觉这花开在此处跟这个东西有关，只是她一时还看不明白。

她把玩了一下，将蛋重新收回空间袋里。

罢了，且先养养看吧。

这低阶大陆的东西，总不会养出个她对付不了的怪物来。

两人继续看那几个宫女除草，身后跑来一名宫人，道是熹妃娘娘已经准备妥当了，两人这才转身重回殿内。

熹妃穿着一身浅色长裙，苍白的两颊略施粉黛，勉强显出一点气色。

顾成江上前，接过宫女递来的小毯替她盖上双腿。

封云卿看了看，从纳戒中拿出一抹冰绡递给他。

顾成江顿了下，接过去替熹妃系上。

“这御花园有什么好看的。”出了大殿，他展开扇子，状似无聊道。

“江儿这可是嫌弃母妃年老体衰，不中用了？”

“儿臣岂敢！”

熹妃笑了笑，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出了宫门。

从仁寿宫去往御花园的路上，要穿过三道宫门，绕几个弯，还要途径景阳宫。

宫道平整宽敞，行至洛妃宫殿前头，熹妃眨了眨眼睛，细长浓密的眼睫挂在冰绡上，有种异样的感觉。

她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味道？”

顾成江一声冷笑，语气更是不屑:“这哪里是什么香气，分明是一股子妖气。”

随行的宫女太监们都赶忙低下了头。

熹妃怔了怔，随即扯了扯嘴角:“原来是到了这里……”

说着，转向封云卿的方向，似是怕她不知情。

解释道:“洛妃宫中常年点着的，是陛下赏赐的神兰香。这种香料提取自澎湖秘境一种珍贵灵草，每十年澎湖秘境开启之时才能采摘，生长极为隐秘，不好找寻。陛下是真的将洛妃，放在心尖上了。”

封云卿忖度着熹妃看似平静、却仍是难掩失落的神情，知道她并不知这神兰香的秘密。

再看向顾成江，只听他冷笑:“这景阳宫里一年到头妖气冲天的。什么神兰香，狐狸精的味道罢了。”

熹妃听着他这略有些粗鄙的话皱了皱鼻头，正想要教训几句，听得另一侧的封云卿开了口。

“这神兰香倒不是来自什么狐狸精。”

她一张嘴，顾成江就莫名觉得有猫腻，立马把眼神递了过去。

封云卿视线瞥过前方宫门地面投射的一小片阴影，扬了扬唇。

“神兰香中有一味原料，提取自一味名叫‘绝忧’的香草。‘绝忧绝忧，断一切烦忧’，尤其是……呵呵，洛妃的确是你父皇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女人。”

她说到中间停顿了下，不知为何还叹息着摇了摇头。

身后的宫人早习惯了装聋作哑，但并不非是真的耳聋，听言只当她是在感叹洛妃得势，并未多想。

熟悉她性格的人却不这般以为了，直觉她停顿的那一句十分可疑。

顾成江剑眉一拧，知道这大概与她所说的那个秘密有些关联。

心中莫名有些着急起来，懒得再与她拐弯抹角。

“尤其什么？你说话几时这么忸忸怩怩，跟个绣花姑娘一样？”

封云卿噙着嘴角不语，头一抬，将目光放远了，正好落在不远处的宫门前。

洛妃捏了捏手中的帕子，知道她早发现了自己，那番话说不定便是故意说给她听，好叫她与陛下生出嫌隙。

她敛了敛心神，下巴微抬，踏过宫门，神情在一瞬间变换。

“熹妃姐姐？”她似有些不敢置信，顿了一下，才缓步上前。

感受到她的靠近，熹妃眨了下眼，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洛妃。”

“姐姐的眼睛是怎么了？”注意到她的神情，洛妃皱眉问道。

“娘娘前几日寻了个话本子熬夜看了，这会儿出门遇着太阳，有些不大舒服，索性便用冰绡挡着了。”

洛妃扫了封云卿一眼，又回过头去，上下将熹妃好一番打量。

那直白的眼神，似乎是在确定她是否真的眼睛不好。

顾成江剑眉一拢，脸上不耐的神情浓烈了几分。

“姐姐这是要往哪里去？”好在在他发作之前，洛妃收回了视线，柔声询问。

“去御花园里走一走。”

“如今御花园里新移栽了好多名贵花卉，正是开的绚烂的时候。姐姐难得出来走动，妹妹陪姐姐一起去走走吧。”

洛妃说着，她身边的宫女便已经跟上了熹妃的队伍。

熹妃沉默着，没有多说什么。

封云卿走到顾成江身边，觑着他的神情，一阵好笑。

“二皇子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何必急于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