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的烟火放完，天色也不早了，冷乐颜命人送何青苗回别院后，便回头看陆澈，“我还不觉着困。”

陆澈道:“那就吃点夜食，闹了一晚上了，如今也该饿了。”

冷乐颜点头，两人一道回了屋内，不一会儿就有下人端来热乎乎的酒和零嘴夜食。

两个人一左一右盘腿坐在卧榻的四方桌两侧，借着摇曳的灯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冷乐颜道:“年节一过，便是会试了吧？”

陆澈点头，“约摸着郭祥之和林海也该有所行动了。”

冷乐颜道:“此事一闹起来，我们同太子也算是把劲儿使到明面上了，来年的日子怕是不轻松。”

陆澈道:“这一日总会来的，早点把太子拉下来，我们心里的石头也能落地。”

冷乐颜道:“这倒是。话说来日宸王登基，你定要在朝内辅佐他安定，而我必定是要请命去镇守边疆的，届时我们便得分开了，这日子说短得三、四年，说长可能是半辈子，你得最好准备。”

她是打趣着说这话，但也确实是实话。

陆澈沉了脸色，看着桌上的酒和菜，他道:“这些年我和子衿都有在暗中培养心腹，来日他登基，可用之才很多，不缺我一个。”

说着，他抬眸，看着冷乐颜道:“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冷乐颜心中一动，眼睛发酸。

她把眼泪忍住，低头调侃道:“人家都是兄弟是手足，女人如衣裳，你倒是反过来了？”

陆澈笑道:“子衿跟我唯一想要的是北国安定，不管我身在战场还是朝堂，都能助他一臂之力，可是你……”

说着，他仔细看着冷乐颜，道:“我不敢放手，我怕我放手一转身，你就再次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

冷乐颜心里一颤，忍了许久的眼泪终究是没忍住，滑落了下来。

她忙抬手擦去，“你真是像极了狗皮膏药。”

陆澈直认不讳，“不是像，我就是。”

冷乐颜被他逗笑，眼泪都没了一大半。

陆澈越过半张桌子，伸手过来牵住她的手，发觉她的手有点凉了，便搓揉着帮她回温，“还想吃点吗？”

冷乐颜摇头，“吃的差不多了。”

陆澈道:“那我送你回屋睡觉。”

冷乐颜不动，她反手握紧陆澈的手，抬眸试探的问道:“我不能在这儿睡吗？”

陆澈下榻的动作一滞，有几分惊讶的看着她。

她抿了抿嘴，刚才一鼓作气的勇气有点走下坡路，她低眸道:“我……我就是觉得……我们怎么说也算是已经成亲了，睡一张床好像也……不犯法吧？再说了，过年这么大好日子……一个人睡未免太……”

说不下去了，她抽回手，忙下榻穿鞋，“我就是胡说八道，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现在就回去！”

她刚起身要走，就被陆澈挡住了去路，“我没说不愿意。”

冷乐颜抬眸，扑闪的眼眸里是说不明的情意。

“你睡里面？”陆澈低眸看着她，温声问道。

她脑子一下仿佛不会转了，只愣愣的点了点头。

陆澈道:“那我让人端水进来洗漱。”

冷乐颜又点了点头，在陆澈转头要喊人之际，她好似想起什么，忙把陆澈拉住，道:“我说的睡觉……是真的睡觉，不是那种睡觉。”

陆澈回眸，问道:“哪种？”

冷乐颜给他一拳，“你少装！”

陆澈轻笑，“就算我真想要那种睡觉，你不同意，我打得过你吗？”

冷乐颜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放心点头让陆澈吩咐去了。

可等她洗漱好了宽衣躺到被褥里时，她又没法儿平静了。

身边陆澈也躺了进来，这次不同于之前秋猎，他俩一个盖着被子，一个和衣而睡，也不同上次喝醉酒，她意识不清，压根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这回她是脑子清晰的主动提出要跟陆澈躺一张床，如今也是非常清楚的感受到了被褥一下传来的陆澈的温度。

他修长温热的手指与她有些冰冷的手指相碰，一瞬间就仿佛激出酥麻，顺着她的手指手臂一路往上，直冲大脑。

冷乐颜绷紧了身子，心里又紧张，又激动，还后悔。

怎么就头脑一热提出了要睡一起呢？

本来是冲着睡觉来的，现在压根睡不着！

她紧闭双眼好一会儿，打算强迫自己入睡，然而并无什么结果。

她无奈的把眼睛睁开，想转头看陆澈睡没睡着，谁知一转眼就对上陆澈清明的双眸，吓得她往后一缩，一声惊吓卡在喉咙里，半天没发出来。

“你怎么还没睡？”半晌，她才回神说道。

陆澈很是无辜，“打算睡了，你总在动。”

冷乐颜心虚的抿了抿嘴，给自己找借口道:“你这儿有点冷，我不太睡得着。”

“哦。”陆澈淡然应了一声后，没等冷乐颜反应过来，便牵手把她拉着搂入了自己怀中。

隔着两层薄衫相贴，体温的炙热变得明显。

“还冷吗？”陆澈温柔的声音在冷乐颜耳畔响起。

她侧脸贴着他的胸膛，听到砰砰砰的心跳声，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她愣在他怀里，半晌没动静。

直到陆澈又发声，“阿颜？”

“啊？”她回神抬眸，粉唇不经意擦过低头而来的薄唇，一瞬的柔软和温热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房间里有点黑，可他们却出奇的看清了彼此，甚至看清了对方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

他们之间呼吸可闻，气息在不觉中已经纠缠在了一起，被褥下的炙热早已默默发酵。

他们静默着，谁也没有言语，只是默契十足、水到渠成的慢慢向彼此靠近。

终于不再是一擦而过的触碰，陆澈轻缓温柔的带动着她，她微微仰头，手不知何时已经抓住了陆澈的衣襟，紧张的身躯开始缓缓放松。

陆澈并无经验，他全然是凭着本能一点点的引领着冷乐颜去探索，竭尽全力的用温和的方式卸下她的防备，缓缓而入的占领一切。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落下的青丝，轻柔的扶着她的后脑，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到更近，交缠的气息逐渐染上了潮湿，萦绕在他们之间，让声音都变得模糊起来。

“唔……”分开之时，冷乐颜粉唇水润，眼角两侧浮现微微的绯红。

她低眸喘息，却突然感觉到了一抹不熟悉的触感。

她下意识伸手想去感受，却被陆澈连忙抓住了手腕。

他微微喘着气，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慌乱和羞涩。

冷乐颜顿了顿，反应过来，忙收回手捂着脸，露出一条指缝去看陆澈，“怎么办？”

说完，她觉着陆澈变成这样，也有她的一份责任，她便又补充道:“需要我……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