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的钥匙光是看着就觉得浑身不适，何霜语抓着自己被划破的手指，闭着眼有一点颓废地坐了回去，看起来十分疲累，也十分自责。一旁的陆明沉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她开口说话一般。

他看了看她的伤口，眼下流露出一些心疼的神色来，将衣角割碎一块下来，声响激得何霜语一颤，猛然抬头看他，陆明沉只是沉默着，蹲下身来给她包了伤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明沉才沉声开口道:“对不起。”

何霜语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话，听完也苦笑着说道:“怎么是你跟我说这话呢......就算是说，也不该是你说，该说这话的甚至不是一个人。”

只见陆明沉的手顿了顿，给她扎好就起了身:“跟我待在一起，就不要提别人了。”

话语中有些许不悦，何霜语微微蹙眉，低声嘟囔着:“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

陆明沉就像是没听见这话一样，没有接话，只是自顾自地拿着钥匙，就连前面的对不起，也没有顺着何霜语的疑惑往下解释。

何霜语下意识裹紧了被褥，缩在角落里，入了夜本就冷，更别说这是监牢了，她看着陆明沉，没有再说话，只是这样静静看着。

陆明沉看她得有些发抖，走到门前挥了挥手，就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是当时带着陆霜进来的小兄弟:“这是李将军叮嘱的被褥，给何小姐添的。”

“好，你先下去吧。”陆明沉看了看被褥，又看了看她，最后说道。

陆明沉抓着那被褥，走到何霜语面前给她披上，还没能把手收回去，就被何霜语牢牢抓住，她微微发颤地看着他:“这被褥......是你叮嘱的吧？”

听到这话，陆明沉低了低眉眼，但是没有丝毫的慌乱，还是一如往常:“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没有必要特地强调是谁安排的，你要他强调是元仲哥哥，不过是觉得我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听了也就确定了，我就不会知道是你安排的，不是吗？”何霜语仅仅抓着他的袖口，像是在寻求一个答案。

她眼中含泪，似是在付材的惊吓中还没出来，陆明沉见她是这样的状态，也是几乎心疼得没办法说出话来，见自己似乎不说就没办法离开的架势，便只能说道:“那看来你已经清醒了，清醒了就好。”

看起来他并不想提及，也不想回答，何霜语只好作罢安安静静地缩在角落里，陆明沉转头锁上门，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把门锁上了？”

“免得你害怕，我今晚在这儿陪你，你好好睡一觉吧，今天不是一直都很担心吗？”陆明沉在木椅上坐下，安静地抱着手臂看她。

何霜语看向他的时候正好与他的视线撞上，轻轻裹紧了身上的被褥，说道:“不然你过来吧，不然你在这儿呆着还没有一点意识的话，万一你明天起来着了风寒，那就是我的错了。”

只见陆明沉摇了摇头，似乎对于跟她待在一起很是抗拒，这样一来，何霜语便皱了眉头，深吸一口气，话语中的不悦比方才他的还要明显一些:“你若是觉得跟我在一块不自在你可以回去，这儿也不是什么不安全的地方，付材那厮若是来了，只要周围有人，我就可以喊。”

“你莫要再自以为是地说些话，小心我直接将你打晕了去。”陆明沉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隐隐带着些许责怪，他看她一眼，似乎就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童一般，害得何霜语气恼得别过脸去。

陆明沉这样说着，便起身看着她，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身边坐下，只见何霜语身子一颤，似乎还在方才的惊吓中没能缓出来，知道二人对上目光，陆明沉才抬了抬手搂住她:“对不起。”

“都说了不该是你跟我说这样的话……”

话说到一半，就被陆明沉毫不犹豫地打断:“对不起，来得晚了。”

那一瞬间，何霜语像是积攒了许久的情绪，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被付材逮住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只想着为什么这时候没有人来看看她们，若是真的出事，元仲哥哥跟陆明沉再来，就真的不可挽回了。

正想接点话，陆明沉又开了口:“对于他说的那些话我都有听到，你认可吗？”

“我？认可什么？”何霜语疑惑着，不知道陆明沉在说什么，大概也算是不记得付材说了些什么混账话，似乎需要陆明沉来提醒一声才行。

陆明沉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他说的话，只有他才能是你的未婚夫婿。”

说到这里，何霜语一声冷笑就冒了出来，她笑着，几乎要直不起腰来:“你说笑呢？他怎么会有资格做我的未婚夫婿呢？更何况，他杀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可不是为了跟我白头到老，我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更何况我怎么可能跟一个杀人凶手成为夫妻呢？”

“那你是因为他做了这些事情，还是因为自己对他并无男女之情？”陆明沉十分纠结，似乎是一定要问个所以然出来才会罢休一样，但是看他的神情，并不是开玩笑的问话，甚至看起来比平日里认真许多。

何霜语认真地盯着他，若有所思地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最后忍不住嗤笑一声:“你跟我确定这些不过就是想要一句我对他并无男女之情，怎的这般拐弯抹角。”

陆明沉只觉得自己好似被调笑一般红了脸，干脆就没了回应，转过头去不说话，何霜语见他是这样的反应，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抬手将被褥分他一些，便闭上了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何霜语才睁开眼，身旁的人传来一声声均匀的呼吸声，才渐渐看过去，眼下的情绪也分不清是什么，只是顺着他的呼吸，给他掖了掖被褥。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问什么，但是我也没打算告诉你，还是等你以后问了，再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