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芙蓉凝露月凝霜

白薇脸色微微泛红，声音却是清脆悦耳：“有没有想过，就算能将小花带离藏凤楼，怎么安置她？你是准备带她离开修远城，还是送到她父母身边？

带在身边倒还算了，如果是送她回家，藏凤楼有她的卖身契，幕后之人又是城主府大少爷，你觉得她能就此逃脱厄运？我估计，不止是小花要被重新抓回去，她的父母还要遭受牵累……真要是那样的话，你究竟是去救人，还是去害人？”

这番话说得丁一凡脸色大变……

他现在有家不敢回，不就是怕牵累父母亲人吗？

救人一次，害人一家？不，这绝不是一个武者，该做的事情！

丁一凡不由得陷入沉思。

白薇松开丁一凡，转身走出客房，顺手带上房门。

相隔不到一刻钟，她就站到了风铃商会后面，那座小楼二层阳台的千秋架旁。

依旧坐在千秋架上的绛紫纱衫少女，微微蹙着眉头，轻启朱唇：“白姐姐之前与那少年认识？”

“小姐……”白薇脸色大变。

绛紫纱衫少女道：“白姐姐是觉得，我要害那个少年么？”

“扑”的一声，白薇直接跪倒在地。

与此同时，对这一幕一无所知的丁一凡，在房间里留下一块碎银，悄悄离开了客栈……

天刚透光，丁一凡在一个街口，卖早点的路边摊主刚刚支起的小桌旁坐了下来，顺手将一个包裹放在桌面。

“这位小哥起得真早。”路边摊主热情地开口。

丁一凡笑了笑，道：“麻烦给我来两个煎饼。”

话音刚落，一个少女飞奔过来，冲着摊主喊：“饿死了……快给我两个煎饼！”

路边摊主脸上带着笑，小心翼翼地说：“煎饼需要现做……这位小姐，你看，这位小哥先来……”

少女根本不朝丁一凡看，嘴上却说：“一个大男人，不会跟我争吧？”

“没什么好争的……不过是早点迟点，我也不饿。”丁一凡随口说了一句。

路边摊主一边麻利地煎饼，一边笑着说：“平时这个时候还没有客人，今天刚生着火，两位就来了……两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贵客……我是交好运了……”

少女一只手捂住嘴，“咯咯”笑了起来。

丁一凡眉头猛地一抬，双眸中射出两道精光……

大户人家的小姐？

不，哪怕是花街柳巷的姑娘，也不可能一个人在凌晨，跑到路边摊来吃东西！

这个女子来得蹊跷！

一念及此，丁一凡微微扭头，然后，一张鹅蛋型的小脸、胜雪的肌肤、修长的双眉、犹似一泓清水的双目，相继映入眼帘。

凌厉的目光顿时变成了慌乱……

少女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漂亮女人吗？”

慌乱顿时化作尴尬，丁一凡讪笑道：“你的笑容很迷人。”

少女两颊浮现一缕绯红，怒声道：“你那只眼看到我笑了？我在骂你，听不出来吗？”

丁一凡摇摇头，喃喃出声：“芙蓉凝露月凝霜，裙帔生辉珠翠香。应是瑶台才可见，太虚萦梦艳仙妆。”

恰在这个时候，路边摊主端着一个小碟走了过来，朝丁一凡看了一眼，递到那少女面前。

“哼！‘瑶台’……‘太虚’……还未筑基，就做起成仙梦了！”敛眉含羞的少女，接过小碟站起身，怒斥一声，旋即疾步离开。

路边摊摊主急忙喊道：“欸，小姐！”

丁一凡愣了一下，笑道：“让她去吧……小碟和那两只煎饼，待会儿一齐算。”

路边摊摊主表情有些尴尬，搓着双手说：“你们……你们认识啊……眼拙……眼拙……”

丁一凡“嘿嘿”一笑，认识？初见而已。

只不过，这少女太养眼了，能得缘一见，多付两只煎饼钱算什么？！

十七、八岁，正是龙性初成，对异性充满好奇，情窦容易因异性悸动的年纪。

先前对白薇都有种莫明的信任和好感，何况这个少女身材相貌，堪称倾国倾城。

之前掠过心头的警惕，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脑补凌晨邂逅绝色少女的心猿意马。

路边摊摊主朝丁一凡瞄了不下十次，看到他一直带着微笑，咬一口煎饼，咀嚼半晌，几度欲言又止。

后来终于忍不住，搓着双手走过去，正要开口，丁一凡却是掏出一两纹银递了过去，而且说：“不用找了。”

“这……哎呀，这可使不得。”路面摊摊主赶紧说，“四只煎饼加上那个小碟，也就五个铜板。”

丁一凡笑道：“我身上没有铜板。”

路边摊摊主不停地搓着双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这样啊……那就，就算了……”

一个铜板一只煎饼的路边摊生意，十天也赚不到一两纹银，他根本找不开。

至于丁一凡说不用找零，这么大的便宜，路边摊主哪里敢占？

丁一凡在孔城，没少和路边摊主打交道，自然明白这类人心中是怎么想的。

纹银往路边摊主手上一塞，说：“收下吧……放心，我是个外乡人，今天就会离开修远城。”

“小哥……哟，不是那个意思……我不能昧心，不能占这么大便宜啊。”路边摊主将纹银朝丁一凡递了过去。

丁一凡道：“是我没有零钱，怎么是你占便宜呢？再者说，你起早做小本生意，赚的是辛苦钱。我一个位置占老半天，也耽误了你不少。”

“小哥这话说的……”路边摊主将纹银攥在手心，有些难为情地说，“那……小哥要远行，我再给你煎几只饼带在路上吃？”

丁一凡想了想，说：“也好。”

天色已经大亮，丁一凡背着包袱，拎着十只煎饼，相继问了三个人，找到了小山的家。

还未进屋，就发现小山一个人在灶间，小脸上全是黑灰。

同时还探查到一对睁着双眼的中年人，默默地躺在一间厢房的床上。看情形，应该就是被仁义钱庄打伤的小山的父亲，和他那一病不起的母亲。

不大会儿，小山端着半盆水从灶间出来，下意识地抬了下头，见到门口站着的丁一凡，愣了一下才开口道：“你……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