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石氏和宁雪欢一起来探望黄氏。

黄氏生产已经过了五日，可以下床活动，正常饮食了。

孩子还一直待在保温箱里，每日有护士用针管喂他一些少量的母乳。

石氏和宁雪欢围着保温箱看了会孩子，然后妯娌三人坐下说话。

宁雪欢用帕子压了压眼角，叹气道：“这孩子和我的阳哥儿一样的命苦，我的阳哥儿现在也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就没断过药。”

她握着黄氏的手，“二嫂，你以后恐怕心思都放在这孩子身上了，方便面厂恐怕是没精力管了。”

黄氏跟着叹息，没说话。

石氏分别拍了拍两个人的手，“你们两个凡事往好处想，幸亏是遇到了太孙妃，四弟妹，你想想当初阳哥儿命在旦夕，不就是太孙妃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吗？”

“二弟妹，我听说你生产时也颇为凶险，幸亏有太孙妃，又有这么好的设备，不然孩子恐怕就要......”

石氏理了下鬓边的碎发，“唉，幸好太孙妃医术好，外面的人都说太孙妃能活死人，肉白骨，我原本还有些不信，经历过两个孩子的事，我觉得她医术确实好。”

宁雪欢眸光微闪，喃喃道：“若真的活死人，肉白骨，怎么我的阳哥儿就治不好呢？他一辈子都要拖着个病体吗？”

黄氏神色微变，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咬住了嘴唇，没有说话。

石氏和宁雪欢对视一眼，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了医院。

宁雪欢回到晋王府，直接去书房见了楚景逸。

楚景逸问起黄氏的情况，“怎么样？她有没有相信你的话？”

宁雪欢皱着眉头道：“我看二嫂那样子，我说的话应该是听进去了。”

楚景逸轻轻的敲着桌子，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

宁雪欢缓缓在他对面坐下，犹豫一瞬，低声问：“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出手对付二嫂？”

在宁雪欢心里，她不喜欢的是程岚，不是黄氏，她和黄氏虽然算不上多要好，但也算不上仇人。

楚景逸笑了笑，拍了拍宁雪欢的手，“我和父王这么安排自然有我们的用意，你只需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咱们的将来。”

宁雪欢深深的看了一眼楚景逸，犹豫一瞬，终究什么也没说。

石氏和宁雪欢走后，程岚在晚上下班之前来了趟黄氏的病房。

孩子刚刚喂了奶睡着了，病房里十分安静。

楚景昊和黄氏刚刚吃完饭，程岚进门的时候，楚景昊正在收拾碗碟。

程岚扯了张椅子坐下，问黄氏：“今天她们来说了什么？”

黄氏倚在靠枕上，脸色略沉，“这事可能还真让你猜准了，两个人话里话外的都在挑拨咱们，暗示我孩子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你根本没尽力。”

程岚嗤笑，“大嫂到底想做什么，我真是不明白，当初我尽心为她调养身体，她却怀疑我不尽力，后来又挑唆宁雪欢来，我说了实话，宁雪欢却觉得是推诿之词，如今两个人又合力来挑唆你。”

黄氏叹气，“这种事就怕三人成虎，大嫂一个人还好，加上宁雪欢，再加上我的事，三件事窜在一起，就怕被有心人利用。”

楚景昊收拾完东西，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其实我觉得这件事并不一定是大嫂暗中策划的。”

程岚转头看向楚景昊。

楚景昊道：“这件事摆明了事针对你来的，即便将你名声破坏了，于大哥大嫂又有什么好处？”

程岚了然，确实，即便她名声被破坏了，于石氏来说也只是心里痛快一些罢了。

只是先前石氏的一些动作过于活跃，程岚直觉对准了石氏，并没有多想。

“倒是我一叶障目了。”她喃喃，随即起身，“这件事我回去和景夜再讨论看看。”

程岚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下，转身看向黄氏，“二嫂，你.....你就从来没怀疑过我吗？”

黄氏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怀疑的，我这个人若是怀疑就当面问了，不会心里暗自纠结背地里算计人。”

程岚笑了，冲他们摆摆手转身走了。

又过了两日，黄氏可以出院回家做月子，孩子他们没有带，直接放在了儿科的病房里，一来保温箱不好随时更换，二来楚景昊也在医院里，可以随时照顾到。

成王世子妃出院，孩子却被太孙妃留在了医院的消息传出去，原本关于程岚狠毒的流言更是日嚣尘上。

与此同时，石氏和宁雪欢在公众场合总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引得京城的不少命妇都暗暗怀疑程岚。

连带着女子会所的生意都直线下降，受了不少影响。

甚至还有御史在朝堂上弹劾程岚心狠手辣，小鸡肚肠，残害皇家子嗣等，要求庆元帝严惩程岚。

庆元帝一开始将折子留中不发，后来弹劾的臣子越来越多，甚至有御史在殿中长跪不起，庆元帝让李安传信给程岚，准备让她上朝自辩。

程岚苦笑，这种事怎么自辩？不论她怎么解释，都无法还原黄氏生孩子当时的情形，况且石氏和宁雪欢的身体状况，又不能像现代医学机构一样，有医学机构可以做出的权威的认定。

在这里，说白了一切都是人心的臆测，程岚就是再能耐也不能左右人心的判断。

她让李安将自己的原话回了庆元帝，道：“.....李公公，还请您告诉陛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程岚问心无愧。”

李安将程岚的话带回宫，庆元帝听了不由苦笑，“她倒是清者自清了，可让朕怎么办？”

他都快被御史们烦死了。

满心苦恼的庆元帝去了萱嫔的宫里，萱嫔才被查出有了一个月身孕，庆元帝没想到自己到了这把年纪还能宝刀未老，如今着实将萱嫔当作了心肝疼，不仅因为颜萱怀孕将她从贵人升到了嫔位，每日还都去萱嫔宫里看看。

他陪着萱嫔吃了晚膳，萱嫔见他愁眉不展，笑呵呵的说：“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知道臣妾能不能为您分担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