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白澄。”助手赶紧上前握住了本杰明的手，不至于让人家一直举着手太尴尬。

“你好，我是本杰明。”本杰明知道对方是给他台阶下，微笑着接受了对方的善意。

“boss今天……，你懂的。”白澄并未很明确的提醒本杰明，用英语。

“谢谢。”本杰明感谢道，其余的没有多说。

“太有魄力了你！”临走的时候白澄冲着慕谨言翘了翘大拇指，“比那天帅多了。”显然，他也认出了慕谨言但没有多言，而后跟着眼镜男走远。

太有魄力了你！这是表扬的话吗？慕谨言却感觉自己浑身凉飕飕的，完蛋了，好像被她搞砸了。慕谨言不敢多想，追着学长匆匆而去。

坐在副驾上，慕谨言只觉得后座上面凉飕飕的，整一个低压团撂在那里，本来天气就够冷的了，他还在那里释放冷空气，真不讨喜。车厢里安静极了，boss眯着眼像入定了般一动不动，白助理兀坐在一边玩手机。本杰明组长开车，车里的闲人也就慕谨言一个，眼不是鼻子，鼻子不是嘴的，很压抑，很无聊。

这么无聊的一个人，怎么去打听他的兴趣爱好啊，总不能跟教授汇报说，人很冷酷，看不出来兴趣爱好吧。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学校安排她过来，根本就是来打探消息的。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想要打听人家领导的爱好也无可厚非，不就图个投其所好嘛。虽然利用她叫她不爽，但所有的事情都有两面性不是么？谁能保证不是相互利用。

反正现在她表面的工作是学长助理，那就好好当这个助理，敌动我动，敌静我静，以不变应万变。打定主意，慕谨言瞬间觉得轻松了很多。

等红绿灯的时候，本杰明学长轻轻踢了慕谨言一脚。任谁都能看出来，领导这一次，似乎对荷兰分公司的工作非常不满，尤其是宣传策划组，连语气都懒得佯装和气了。

本杰明几乎是求救的看向慕谨言，谁能帮帮他，照这样下去，他的工作估计是保不住了。费劲巴拉地争取到今天的接机机会本想给领导留个好印象，可他偏偏马屁踢到了马蹄子。

慕谨言朝他眨了个眼，回头看了看后面的眼镜领导，还眯着眼呢。慕谨言不禁就怀疑了，坐得板板整整的，一看就没有睡着，既然睡不着干嘛还要假装睡呢。她记得很清楚这个航班是通宵的，莫非……

猜到原因，慕谨言马上就有了想法，打开了手机播放兼职导游时，旅途中播放的适合放松助眠的音乐，据说是旅游公司专门找心理研究中心的催眠专家、音乐家共同开发的，利用了aβγ脑波原理。

音乐响起，眼镜boss烦躁地嘟囔一声，“吵”，但是慕谨言没有让步，固执地继续播放。本杰明学长一个劲朝她使眼色，慕谨言硬着头皮只当没看见。

没一会儿就听见后座的人彻底安静了下来，车厢里只有舒缓的音乐声。

慕谨言打开导航，无声示意学长将车开到郊外一座无名山上。此处，不高不低，几乎可以俯视整个城市，山顶北向断崖式的峭壁，是攀岩、跳崖的好地方，但因下面的水极深，常年背阴只在傍晚稍有阳光，积雪不断，危险系数和开发难度都极大，又比较偏僻，和该城的很多景点都无法连接成线，所以并没有得到开发商的青睐。

本杰明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荷兰人，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好地方。

打开车窗，风吹进来，略微有点冷，本杰明迅速关上。看后座两人睡得正酣，本杰明体贴地将后排座位调整为最佳状态，调整了温度。

窗外，雪白的积雪覆盖着远山近水，树上是晶莹绚丽的雪松，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就像童话世界一般。按理说，这个季节，西北欧的积雪也该融化了，此处却因为光照时间短，所以还有厚厚的一层积雪。

或许是景色太美，也或许是音乐太催眠，慕谨言竟然也睡着了。毫无征兆的，她突然睁开眼睛，一下子醒了过来。只见那位boss、白助理和学长，都正盯着她看，慕谨言下意识地拢拢头发，擦擦嘴，还好没有流口水，不然丢人就丢大发了。

“抱歉，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尴尬啊尴尬。

“没关系，我也刚醒。”白助理笑着回答。“这里太棒了，我想下去看看，可以吗老板，咱们一起”

老板一言不发地开车门，率先走了出去。视野开阔，空气新鲜，很好，就是有点冷。白助理和本杰明，本来穿得就很厚实，下了车穿上外套还是觉得冷，更何况是只穿着件西装款单薄风衣的人。

见状，慕谨言解下自己的围巾，放在一个手提袋里，还是下了车，悄悄递给白助理，努努嘴，示意递给boss，大家都很清楚，别人递给他的，他未必会用。就算冻死自己都未必会用，死要面子活受罪，人怎么能活得这么别扭呢。

白助理自然是明白的，拿着围巾递给领导。他竟然接了，还围上了，卡其色风衣，里面是黑毛衣，配大红的围巾，太搭了简直。

山顶很平整，面积也很广袤，四个人溜达了一下，活动活动筋骨，欣赏着美丽的雪景。

和三个大男人站着干看风景，连句话都不说，照都不拍，实在没劲。慕谨言撇撇嘴，抓起一大把积雪团了团，直直朝那个金边眼镜扔去。没成想，正好砸中对方的脸。

完蛋了，这下闯大祸了。

再看本杰明的脸都白了，心道，我的上帝啊，简直是天使要灭他啊，回去得准备交接工作，写辞职信了。

白助理，瞬间也僵住，姑奶奶呀，这是要干什么，老板的心情好不容易好了那么一点，这又是要闹哪一出。

“白澄。”金边眼镜喊人。

“是，老板。”白助理赶紧跑过来，作随时待命状。

“你老板被分公司的人给砸了，怎么办？”

“怎么办？”白助理的大脑像装了搜索引擎一般，快速寻找相应的公司管理条例，好像没有关于这项的规定，“老板被员工砸了，怎么办？！怎么办……”

“砸回去。”金边眼镜大吼一声，从地上抓起一团雪就朝慕谨言砸去。

看见危险不跑，那脑袋肯定有问题，慕谨言能跑能动脑袋也没有坑，自然是跑。快速躲到本杰明的身后。

然后本杰明就很无辜的被雪团子狠狠给砸到了。

白澄反应过来，也加入到混战里。

慕谨言自然也不会落后，接二连三的团雪团，捞着谁砸谁。

四个人很幼稚地在山顶打起了雪仗。

在这个时里，卿南暝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小时候，母亲带着他在北欧一幢房子前面的花园里打雪仗的情景。几十年来，不曾触碰的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