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腿美女名叫朱丹。

“你怎么能叫吕明呢？哈哈”

“为什么不能，我总不能叫周一围吧。”

吕明真心惊讶她与自己的自来熟。

“哈哈哈哈”

朱丹像被点了笑穴，她的笑点的确有点低。吕明不受其扰，细心地给她剥了一个皮皮虾。

朱丹不笑了。她看自己碗里那只剥好了的皮皮虾，筷子却伸向那盘蛏子。

“喝点什么吗？”吕明问。

“可以喝酒吗？”朱丹问。

“你想喝酒？”

“你能喝吗？”

“不能，一沾酒就倒，还能麻烦你把我扛回家。”

“你好逊。算了，我可扛不起你。”

吕明有点上头，这姑娘还真是不遮不挡。

吕明让老板娘拿来一个大瓶橙汁，每人倒了一啤酒杯。

“为什么请我吃饭？”

“这里的单我可还没买。”

“哈哈，加工费能有多少，交给我没有问题。”

“朱丹，你和每个第一次认识的男人都这么自来熟吗？”

“如果你是想泡我，这么问话，可显得情商不高哦。”

她毫不客气地取笑她，筷子在那龙虾盘里缠了一撮子粉丝。

“你好泡吗？”

朱丹依然微笑着，她把之前他剥的那只皮皮虾连着碗往他那边推。

吕明这才发现她一直没有用那个碗，那个碗的功能，她用骨碟代替了，然后原本应该放在骨碟里的海鲜残渣，她直接放在桌面上。

“你把这是吃了吧。”她说。

“为什么，这是我为你剥的。”

“除了我男朋友，别人剥的是我不吃，谢谢你。”

吕明几乎被噎住了，迟疑了一会，他把那虾放到自己嘴里，嚼咀又嚼咀，好容易才吞了下去。

“你真是个小妖精。”

他以一个干硬的笑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我就是个小腰精啊。别人以A4腰为骄傲，我差不多可以和32开的纸比较。”

吕明忍不住又瞄了一眼她的腰，并立刻就把目光收来，唯恐被她发现。

朱丹却把知当做不知，慢悠悠地调侃道：“明哥，搂过的腰不少了吧。”

看来，男女风月之事在朱丹这里根本就是清风拂树过，枝叶随风展姿色，岿然不动仍根基。

所以，不招不惹不谈也罢。

“我今天的确是专门请你吃饭，本来，我还担心你不给面子，没想到……我们一见如故。”

“我可以打保证，在打算来这里卖唱之前，我根本没见过你哈。”

朱丹一本正经的样子，但谁都能看出来，她并非和吕明计较这个“一见如故”。

“所以，你放开肚子吃，这加工费也归我。”

“明哥，我们能直接点吗？你到底是想泡我，还是想干嘛呢？”

“我想和你聊一聊将来？”

“将来？谁的将来？”

“我们的将来。”

“这，你故意吓我的吧，怎么就开始聊将来了。”

“我们总不能一直以这样的方式生存下去，对吧？”

“哈哈，你吓死我了。当然啊，谁那么傻，觉得自己能一直这样活下去。”

“那么，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呢？”

“过一天算一天先，说不定，哪天有个王子来吃海鲜，一个不小心，把我这灰姑娘带走了也不一定。”

“你真这么想？”

“是啊，我是女人嘛。”

吕明无法扼止地感到一种被言语戏弄的不快。

“那行吧，我们把这顿饭吃好，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朱丹完全把吕明拿捏得死死的，她拿自己的杯子碰了一下吕明的，也不管他愿不愿，甚至都不在乎吕明有没有举杯的意愿。

“明哥，我只是开个玩笑，你真生气了？”

“你说得在理啊。你是个小腰精，只要每天坚持着，像只花蝴蝶一样，在蜂群里翩翩起舞，歌声曼妙，遇上王子的机会还是会有的。”

“行啦，明哥，真王子不会来这里吃海鲜，真来了，也轮不到我。你就不能让我稍微放纵一下自己的想象力？”

吕明冷冷一笑，实在没好气。

“明哥，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关我什么事。”

“我以前是卖药的。为了签单，我生生地从一个旅游学校毕业的傻姑娘，成为一个千杯不醉的麦霸。但钱却是归我陪的客户，以及让我去陪客户的人。”

吕明不得不凝起神来，专心倾听。

“你别乱猜哈，没有皮肉故事，我只是负责上半场的气氛以及替人喝酒，然后买单。下半场，如果有下半场的话，那是属于另一个范畴的事，自然会专业的人负责，我终归只是良家少女。”

与其说她在说往事，不如说她在自己嘲弄自己，而且，还玩得挺开心。相比之下，吕明反倒为自己想当然式的联想而暗暗抱愧。

“后来呢？”

“后来，还真有一个老头想搂我的腰。想就想吧，人家还假模假式暗下手脚。我也只好顺势而为，假装不慎。于是，他就一小心绊倒了，老人骨质疏松，他在特级病房躺了半个月，而我，要么以身相赎，要么滚蛋。然后我就滚蛋了。”

“那就换份工作呗。销售不是一通百通吗？”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无法像以前那样了。只要是业务场合，我一举酒杯就呕吐，只要是男客户让我闻到鼻息，我就会发抖。我去看医生，医生建议我，调整一段时间。所以，我就来这里了。”

吕明回敬她一杯橙汁。

“朱丹，这个故事真的好烂。”

“哈哈，我也觉得好烂。反正，就这样了。”

“所以卖唱反倒能让你放松？”

“放松啊。你要明白，真正花大钱的人，都不会在海鲜广场吃海鲜的。主要还是鸡血兄弟或狐朋友狗友，当然了，还有真的为了尝一尝海鲜的家庭组合或情侣组合，这样的成分，真的不含毒素。就算有人喝大了，喝到眼泪鼻涕一起流，那也只是自哀自怜，都够不上声色犬马，不会真有哪个大哥对一个卖唱的小姑娘心怀不轨，因为这样的行为作派太低级了，一方面他身边的人会看不过眼，另一方面，谁也不想真的招惹110出警，所以，你看，我是不是可以很放松。”

“难怪了。这场面和你说的故事相比，小巫见大巫。”

“就是，所以，你冷不丁地请我吃饭，我没什么不敢吃的。放马过来呗。”

“朱丹同学，别装太妹行吗？你也最多是在河边经过，真正深的水你还没有趟过，别搞得好像是看破红尘。”

朱丹对自己的嘴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伸向菜盘的筷子倒是没停。

“不如，你带着与王子相遇的期待，我们换一种方式卖唱？”

“什么意思？”

“我跟你说，我今天唱一首歌挣了五百块，这是真的。同样是唱歌，但换个地方唱，或者换个唱的形式，也许我们就能挣得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