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呵欠，就这初晨的阳光，尼克懒洋洋地在校场边的围墙上翻了个身。

在这仲夏的八九点钟，阳光还不时多么炽烈，就像是冬日房屋内的暖炉一样，梳理着柔柔的软毛，让人不觉得发困。

“嗷~”

朦胧地看到鼹鼠踏着月步飞到自己身边，尼克不愿搭理他，只是抬了抬眼皮，便把头拧到了一边。

猫就是这样，懒散且尊贵，他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自己的处事风格，无论天塌地陷，总是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嘎吱。

一只大手攒住了尼克并不肥硕的身躯，像是一个调皮的男孩拿洋娃娃一样，将尼克捏在手心。

白猫四脚扑棱了一阵，发觉无法挣脱，便再也没有挣扎了。

鼹鼠点了点头，会心一笑，看来自己驯服动物还是有一套的嘛。

重新回到校场，回到学员身边，鼹鼠扬了扬捏着尼克的手掌，冲着学生们开口。

“看到了吗？这就是‘月步’，他可以让你在没有翅膀的情况下离开地面，成为一只自由自在的鸟。这种体术在战斗的时候可是一个很沉重的砝码，能让在战斗中更加得心应手。”

鼹鼠总是这样，通过一些可以让学员看到的教学方式来教导学员，让他们直观地感受体术的用处。

眼神扫过一个个学员，鼹鼠严肃的眉头突然皱起。看着他们一个个眼睛四处乱飘，但总是不经意地瞟过自己，而且嘴巴嘟着，似是憋着笑。

很纳闷，但是这种不分课堂的氛围也让鼹鼠有些恼火，他压低嗓子干咳两声，严厉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学员们。

“你们这是干什么，严肃，严肃！”

这一发生，原本可以很快压制住学生们悸动的可怕脸色在此刻却貌似起到了反效果......他们终于憋不住笑了，一个个嘟着气的嘴巴像是开闸的水坝，笑声泄洪一般地喷涌而出。

“哈哈哈哈，教官先...生...”

“您...长猫了。”

学生们扬起喘不过气的脸，言笑晏晏地看着鼹鼠疑惑的脸。

“长猫了？”

鼹鼠眉头皱的更深了，他觉得自己对这些小崽子太好了，如果鬼蜘蛛或者道伯曼中将在这里给他们授课的话，这些小兔崽子绝对一个个像鹌鹑一样瑟缩。

看来是时候拿出些“教官的严格”了。鼹鼠心中如是想到。

随手撇掉“长”在自己手上的猫，鼹鼠眼睛一眯，像是鹰隼。

脱手的尼克在空中翻滚转身，于早晨散漫惰怠的阳光中炸成一团星星点点的光华碎屑，微风一吹，便消散在了空气中。

而鼹鼠也发觉到了这一幕，紫色莫西干式的脑袋低垂，盯着消失的猫眼睛瞪得宛如两颗炮弹。细微的柔软触感出现在他的肩头，沉闷的呼噜声将鼹鼠的耳朵震得嗡嗡地。

原来尼克一直爬在鼹鼠的肩膀上，而这个本部中将却还傻傻地以为自己抓住了尼克。

自己被耍了？

鼹鼠感觉自己彻底没了脸面，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学员面前丢这么大的脸，鼹鼠甚至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离开海军学校，架着军舰在伟大航路上执行个半年的任务。

但常年面对各种险境而从诸多将校中脱颖而出的中将先生岂能无法直面这种境地？鼹鼠只是稍微气血上头，红了脸颊，便在下一刻平息了下来。

他杵着拳头轻咳一声，当作无事发生一般，背上双手。

“如果你们看清楚了，我们现在就开始训练。要知道，接下来半年时间里，你们六式的课程都是由我来教授的，如果那位先生或小姐无法达到标准，我便不会给批下文书。”

鼹鼠嘴角勾着笑，怎么说自己也是混体制的，威逼利诱地让这些兔崽子闭嘴，这样才是杜绝丑事传播的最佳方法。

嘴角一挑，鼹鼠微扬起头，接着话尾补充。

“当然，如果你们一个个能让我觉得还行，就算稍微有些瑕疵，也是可以过的。”

“就这样，可是练习‘剃’吧，就在这里踏步......”

看着学员们一个个都安分下来，鼹鼠很开心，抱胸点了点头，心中骤然起了一种别样的成就感。

“不要脸。”

那是一个低沉沙哑像是砂纸在铁棒上打磨的声音，有些刺耳，但却意外的令人感到一种别样的吸引力，像是这个声音来自魔法世界一样。

鼹鼠猛然转头，便看到了卧在自己肩头半开猫眼的尼克。

“你在说话？”

鼹鼠很诧异，但神经已经被伟大航路磨平的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不就是一只会说话的猫嘛，虽然说的确是有一些奇怪的能力，但自己怎么说也是一名海军中将，可不能再被这小家伙耍得团团转了。

尼克没有回答他明知故问的话，挪了挪脑袋，乌黑的眼睛半熄半明着。

“有趣的猫。”

见白猫根本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鼹鼠耸耸肩，又自顾站直看着学员们修习六式“剃”。

......

总教官办公室。

两个上个时代的老头皆是鼻青脸肿，他们气鼓鼓地分坐在办公室的两端，抱着胸，就这样互相瞅着。

空气像是由于气氛凝结了一般，室内一切的一切都蒙上一层晦暗的阴影。

“真的要这么做吗？泽法。”

卡普拧着眉毛，神情十分严肃。

“这是我内心的愿望，也是对曾经软弱的救赎。”

泽法闭上了眼睛，脑海中一段段灰色影响如闪现般划过视野。他幽幽一叹，腰背像是更加佝偻了些，曾经威震四方的“黑腕”，如今像是一个空有威武表象的退休老头。

“但，但这可是违背了你一直坚持的理念啊，几十年的坚持了，你会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卡普紧咬着牙，眼睛圆睁。

“我以前是错的，曾经还是太理想化，太幼稚了。”

泽法摇头，看似颓丧的眼睛里却是充斥着坚定。

“卑劣的海贼就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我会为以前的过错赎罪，‘海贼游击队’的成立，便是我向世界的证明。”

泽法的眼中有火气，家人以及学生们的惨死已经让他不再对海贼有任何同情心了。

“就算我答应了，会议上还有那么多人。你的学生，咱们曾经的同伴，他们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沦为一个被愤怒牵引的猎杀机器。”

卡普松了口，毕竟这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自己也绝对会像泽法一样，甚至比泽法做的更加疯狂。

“你同意了就行，其他人我会去做工作的，‘海贼游击队’我是无论如何也会成立的。”

泽法嘴角咧开笑意，左臂杵着地面站起身来，然后又伸手拉起卡普。

“你那只猫最近就留在学校里吧，在我卸任之前，我会亲自教它的。我看过它的报告，说实在的，确实比现在学校里很多新兵都有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