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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报讯士兵解说，众人才知，原来伊凡看见数百革命军从河源方向逃遁，临时起意，从战场上革命军尸体扒了几百套衣服，开入和州城下诈城，和州守军一直注意着前方战场动向，知道革命军战败，守将又资质一般，遥见追兵，便对炸城士兵深信不疑，开城相迎，在维序军和留守壕沟士兵联攻之下，以致和州失守！

复将领乍闻喜讯，都惊喜不已，蒋方震笑笑道：“看吧，我就说得民心未必是好事吧！”

一句话，就像当头浇一盆冷水，众将领所有的高兴劲都被冲没了，赵建国眼见气氛尴尬，站起来道：“这样也好，我本待歼灭柏文蔚再取和州，伊凡军长足智多谋，我倒省了事，现在我们就给叛军最后一击，拿下峡谷之后，挥师南京！”

“是！”众将领一齐起立，各自回归岗位，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会仅仅完成袁世凯给的任务那么简单！

峡谷之内，柏文蔚坐在一团篝火之旁，神情落寞，他逃入峡谷，打算是等待南京援军，可是革命军根本没有足够干粮，他知道赵建国不会放革命军生路，可是他没想到赵建国做的这么绝，就连峡谷内的草都已经拔尽了，除了峭壁之上，峡谷内一片黄土！

一名士兵走过来，带着不安地道：“将军，又有两名士兵踩到地雷，牺牲了！”

“知道了！”柏文蔚无力地挥挥手，这峡谷内不知道布着多少地雷，已经上百的士兵被炸死，而更可怕的不是伤亡数字，而是给士兵心中形成的恐惧，现在革命军士气非常低落，别说冲出峡谷，就算前方一片坦途，也未必能撕开复的防御！

听天由命吧！柏文蔚叹息一声，只希望南京的援军能在自己全军覆没之前到来。更新快

就在这时，峡谷外的复阵地，突然响起了炮声，紧接着一颗一颗的炮弹带着夜风落入峡谷之中，一道道冲天白光在峡谷内亮起，照的峡谷一片通明，数百枚烟雾弹散发出刺鼻的亚磷酸钾辛辣味。

革命军士兵被闪光弹刺痛的眼膜不住流出泪水，饿了一天的士兵咳嗽不止，仿佛咳出胃来一般，士兵人人恐慌莫名，在峡谷内左冲右突，整个峡谷一片狼藉。

柏文蔚和身边军官高声大喊着，但士兵们已经听不见，也不知道他们的长官在何方，这时，复又是一轮炮弹袭来，这次不是普通烟雾弹和闪光，而是装入特殊化学废料的开花弹，上百枚炮弹在峡谷炸开，峡谷内立刻弥漫一股刺鼻的气氛，辛辣和恶臭充斥其间，革命军士兵狼奔豸突，不时有士兵踩上地雷，被炸上天，滚在地上惨嚎，更加剧了周围士兵的恐惧。

一些士兵终于忍受不了，开始向峡谷外冲锋，峡谷外复早架好的机枪立刻开火，从前左右三个方向封死了出口，革命军士兵成堆倒在出路上！

革命军士兵冲击受阻，暂时扼住了后面士兵冲锋的冲动，一些士兵在峡谷口犹豫不前。

“还发shè吗？这么一会快打掉两万两银子了！”

苏灿走到蒋方震旁边，看见一门门山地炮开火就肉疼，在凤阳东部丘陵时，他也是带的一个小队突击，当时自己想多申请五枚烟雾，足足软磨硬泡了一个时辰，可现在不到半个时辰，上千枚就飞走了，有的还是特制！

“如果苏将军能够保证现在冲入峡谷，我军伤亡在千人以下，我就下令停止炮击！”蒋方震笑着道。

苏灿看着峡谷方向，摇了摇头，革命军可不是八旗军，里面一万军队，到时如果狗急跳墙，不是闹着玩的！

复的炮火继续向峡谷内倾泻，整个峡谷变成炼狱，一些革命军士兵终于忍受不了，成群结队地向峡谷外亡命冲锋，复上百挺机关枪同时开火，革命军尸积如山，面对革命军不顾一切的冲击，机枪组成的火力线竟没能完全挡住，一些革命军士兵冲出了峡谷！

赵建国远远地看着谷口，沉静地下令步枪队散布于机枪队外围，防止敌军突出，又加派一个狙击队在远处为机枪队补充火力，武器装备落后的革命军面对火力强大的复铜墙铁壁，再没有一丝突围可能，革命军不断倒在前面士兵的尸堆之中。

这是复第一次单方面靠火力优势的屠杀，而对象又是一群力争改变中国现状的年轻军人，不管南京革命zhèngfu中充斥多少投机者，这些革命军军人大多都有着自己的理想，他们是历史上也是现实中人民心中的民族希望。

赵建国看着一个个年轻的生命倒在自己的望远镜中，第一次在战场有点迷茫了，如果这些革命军士兵是进步的，是为了民族复兴的力量，那自己又是什么？难道自己真成了反动势力的刽子手？

赵建国仿佛听到百年后，一部部近代战争题材电影气势恢宏的开幕：清朝末年，军阀争战，人民民不聊生，时反动军阀赵建国血腥镇压革命军，无数革命志士上演了一幕幕荡气回肠、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

其实，不知不觉，自己已经站在了民族复兴的背离面了，自己这样下去，真的能像复的名字一样，复兴国家吗？

“铁柱，传令停止炮击，劝降！”

“是！”

王铁柱叫过一名大嗓门亲兵，拿着扩音喇叭，走到了峡谷进口，大声喊道：“里面的叛军听着，我复少帅宽宏大量，着令尔等速速投降，以往过错既往不咎，否则，格杀勿论！”

赵建国一阵无语，革命军不是八旗军，照这士兵这么喊，人家投降才怪！

果不其然，士兵吼完，革命军士兵冲锋稍歇，紧接着突围之势更加迅猛，口中人人高呼着：“以死报国！”“以死报国！”“绝不向北方反动派屈膝投降！”等口号，成群结队冲向机枪火力网，峡谷口一片悲壮。

峡谷内的柏文蔚看着士兵不顾一切地冲向死亡，心焦万分，急下令能联系到的军官遏制士兵冲动，口中拼尽全力高喊：“兄弟们稍安勿躁，南京黄兴先生会在最短时间派援军来的，稍安勿躁！”

闪光弹和烟雾弹虽然效果立竿见影，柏文蔚从未见过，但柏文蔚知道这种炮弹一定造价高昂，复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只要革命军坚持，一定能守到援军到来。

而就在这时，外面喇叭声再次响起，这次换了一个人，柏文蔚仔细一听，竟是赵建国亲自喊话！

“柏文蔚将军听着，我知柏将军非贪生怕死之人，然如今革命军大势已去，柏将军当以士兵xing命为重，我知柏将军还念及南京方面援军，赵某可以告诉将军，我军已对南京做了部署，黄兴自顾不暇。

将军及众革命士兵已陷死地，将军当以保全麾下士兵xing命为要，我赵建国以人格担保，若革命军弃械，复绝不伤害一名革命军士兵xing命，伤者治伤，以客礼相待！”

赵建国的声音通过扩音喇叭响彻峡谷，柏文蔚与几个军官听着，久久沉默，一名长相粗犷的军官突然大声道：“将军，别听姓赵的胡说，南京远居后方，复与我们鏖战于此，难道他赵建国能分身不成？”

柏文蔚深深皱着眉头，他想着自与复交战以来的种种，突然心越来越沉，复扩军三万，但自凤阳以来，革命军得到的复人数情报都没超过两万，复冯玉祥等几个重要将领也不见其中，这次复在和州城外围点打援布下口袋阵，处心积虑将自己赶入这个峡谷，怎么可能没考虑到南京援兵这个因素？

“赵建国说的是真的，或许，南京方面不可能派援军过来了！”

柏文蔚话说的很低沉，对于一代名将，覆灭不远，犹显悲凉！

柏文蔚的一句话，众军官虽然还是很多想不通，但对着这个一直带领他们屡战屡胜的军官，还是选择信服。

一名军官道：“那我们怎么办？当真要投降吗？”

柏文蔚沉默了良久，无力地摆了摆手道：“国家内战，军人战败投敌，并非无可原谅之罪，但复首赵建国效忠反动北洋zhèngfu，维护满清政体，殃民祸国，我柏文蔚宁可站着赴死，绝不跪着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