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开车，眼角的余光却开始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落。

他似乎心情不错，脸上虽然淡淡的，没有直接表示出来，但他眼底的目光却漫无目的的观赏这周遭的景色。

目光平静而慵懒。

实在不像是去历险，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来了一个熟悉又安心的地方，就如同……回到了故乡。

我收敛目光，将心头不断冒出的疑云控制住，尽量不去多想，注意力转而放在眼前复杂的路况上。

时值冬季，乌孜别里山口已经被大雪淹没，越往上走，空气越寒冷稀薄，渐渐地，路面被大雪覆盖的同四周连成一片，分不出哪里是路，哪里是悬崖峭壁的深坑。

我技术本来就不好，此时更加小心，开的越来越慢，心也跟着一点点提到了嗓子眼上。

文司琰注意到我的情况，回过头来:“我来开？”

“好。“

我莫名松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太像回到了家乡，此刻换他开车，我没由来的安下心来。

文司琰也没让我失望。

他跟我换了位置，然后哈了口气，用手指在方向盘上画了个弯弯曲曲的符号，然后发动汽车。

越野车的性能憋了一路，在这一刻终于发挥出来，唰的一下蹿了出去！

文司琰看了我一眼，淡声提醒:“抓紧扶手。”

其实不用他提醒，我双手已经死死搂着车窗上方的扶手了，生怕自己被剧烈的颠簸甩出去。

行进速度明显加快起来。

前面越来越难走，空气越来越稀薄，之前白纸提到的草甸和林地，渐渐全部消失不见了。

整个山口变得白茫茫一片，分不出东南西北。

我惊奇的发现，随着海拔不断攀升，车内自带的指南针失效了。

我又找出手机里内置的指南针，不出我所料，手机的指南针也失灵了，打开之后一顿乱转。

四周磁场乱了。

我心头一喜。

看来我们快到了。

文司琰也注意到我在找指南针，道:“马上到了，别着急。”

很淡然的一句安慰，我好不容易摁下去的狐疑却瞬间被他激的充满整个脑腔！

这里白茫茫一片，除了大雪什么都看不见，他是怎么确认我们快到涤灵泉的？！

我心头一抖，险些没把我的怀疑问出喉咙。

好在这时，车嘎吱一声停了。

文司琰松开安全带，指着前面一块雪地，说:“就是这里，涤灵泉。”

“你怎么知道？”我脱口而出。

眼前这片雪地，跟四周的地方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连白纸提到的标志性泉眼都没看到，更没有蹦出来传闻中的牧魂犬。

这不禁让我怀疑，文司琰是不是看我不认路，故意找了块随随便便的雪地忽悠我？

文司琰猜到我的想法，指了指天空中的太阳:“等。”

我瞬间恍然，道:“等夜深，阴气加重的时候，涤灵泉才会现身？！”

“嗯。”

我咬了下舌尖，暗叹自己犯傻。

人果然不能心慌，越是着急想做什么事的时候，越要保持理智冷静，明明白纸说的很清楚，要阴气足够才会显现出涤灵泉，我却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文司琰倒也没有生我的气，他停好车，将后座上放着的户外装备搬出来，默不作声的开始生火。

到夜色降临之时，文司琰已经熟练的将雪烧热，热好了我们带来的速食粮包。

他让我先吃饭，自己则又围着附近忙碌起来。

等他把牛肉从车上搬下来，每隔二百米布置一块，将我们所在地方圆一百米围了一圈时，月亮已经攀上顶空。

文司琰随意扒了几口米饭，将火堆一脚踢灭，然后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