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精彩的表演，最后依然要落幕。烟花晚会再动人，依然要回归平淡。九点多了，小云觉得自己就像个灰姑娘一样，要和自己心爱的王子分开，回到自己的家里去了。两人很快在路口分开，总不能依依不舍让旁人看了笑话去吧。

等步行到停车的小区，坐车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这个时候的县城，还有好多人出来逛花街呢，依然灯火通明，不过道路不算拥挤，因为很多过来县城打工的人都早就回了家乡过年去了。很快，准表姐夫就把车驶上了通往镇上的环市路上。

“小云，我怎么觉得你的朋友面孔有点熟悉呢？”车上，表姐说起江烨。

“你不记得了？他就是大舅舅对面那家的呀。以前过年的时候不也看过吗？”

“哦，原来是那个小子啊，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了，这几年没见，他都成大人了，难怪觉得脸熟。”表姐感叹到，“今天一看，还挺帅的。”

“表姐，你不怕表姐夫吃醋吗？”小云调皮地说。

“我才没这么小心眼呢，更何况那个江……江烨还没成年吧。”准表姐夫笑道。

“你这个人小鬼大的，没想到你跟他这么熟，看上去两个人好像在拍拖。对不对啊？你不老实招来，我就把你的事告诉玲姨。”表姐威胁说。

“别……”小云连忙求饶，她还真大意了，她怎么斗得过这些狡猾的表姐们，“我们现在都在同一所中学，碰到了多说两句而已，他现在也住在县城里。”

“原来是他乡遇故知了，果然难得。哎，小云，这男生看起来真的不错，要好好把握，争取让他成为你的男朋友，我看得出他对你有意思哦。”

“啊梅，小云还是初中生吧，你教她这些。”准表姐夫兼司机忍不住声援小云。

“对对对，说我干嘛呢，还是说你们，听说你们好事将近啦，我这边先恭喜你们早生贵子。”

“哎呀，你这个小鬼灵精，不说了，不说了。”表姐赶紧扭过身，在副驾驶位坐好，不理小云了，还瞪了旁边那位，司机却无所谓地笑了笑，还说:“承你贵言啊。”气得旁边的表姐很恨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

“哎呦，我在开车，请乘客不要骚扰司机，会导致危险驾驶的。”

看见表姐和她男朋友打情骂俏，后面两个小女孩都笑作一堆，一路上，车里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过了一天，又到了年初二，今天要到外婆家拜年，小云可兴奋了，早早就起来打扮好了，就等父母带着他们一起去外婆家。杨伟良到地里砍了两把甘蔗，然后捉了两只母鸡，两只扇鸡（被阉掉的公鸡），两只鸭子，还有好几袋大包小包的年货，全堆到车上。

杨伟良看着挤满的车厢，说:“这面包车不知不觉也开了六七年了，要不，我们换一辆小轿车怎么样？”

“别换了，这车够实用，再说了，小驾车就是好看不实用，连草皮都运不了。买回来就闲置着，太浪费了。”程玲反对。

“出行会方便点嘛，昌儿长大了，难道四个人老挤在驾驶室吗？”

“看看今年收成怎样再说吧，还欠着点外债呢？”

“放心，很快就能还清啦。”杨伟良打包票。

到了外婆家后，小云突然发现外婆家人好多啊。这几年孩子们都长大不少，表哥表姐们都成了大人，好几个表哥表姐都带了结婚对象过来，像梅表姐的男友也过来了，他们一群在一起聊天。小云这些还在读初中、小学的就一堆，男孩子们早就跟着表弟去买炮仗玩了。

“真是完全没有新意，年年都要去买鞭炮。”小云看见达昌也不粘她了，一堆男孩子去池塘边玩起鞭炮。看见还有两个大表哥在一起玩，小云就放心了，悄悄地溜到了大舅舅家。对面家门开着呢，不知道江烨回来了没有。现在十点多了，说不定还没回来。小云坐在门前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个柑橘，有一下没一下地扳着皮，恨不得看穿墙的那边，是不是有某人。

“喂，你怎么把柑皮扔在地上，把巷子都弄脏了。不管你，等下要帮忙把地扫干净哦。”对面传来一把很不客气的声音，小云闻声抬头一看，这不是江烨又是谁呢？

“什么？要我扫地？”小云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柑皮往江烨身上丢，江烨一边躲一边还要顺便去接柑皮。

“还要我扫地吗？”小云站起来冲过去，江烨连忙就跑了，小云在后面笑嘻嘻地往他身上扔柑皮。很快两人就跑到巷子入口的大公路旁。

“别跑啦，我没力气啦。”小云喘气，而且手上的柑皮已经扔光了，总不能连里面的柑肉也扔过去吧，汁水会弄脏衣服的。

前面的江烨停了下来，回头示意小云跟上。于是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小学的门口。因为过年了，学校很寂静，就连门口的保安亭也空无一人。

江烨带着小云来到学校围墙边，在旁边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轻松一跃，就上了围墙，然后向小云伸手:“来，递手过来。”小云踮起脚，抓住他的手，“跳！”小云一跳，江烨一拉就把她拉上围墙。还好不算很高，也就一米五的样子，小云现在不是小学生了，也可以轻松跳下去。

在南华中学那样的大学校久了，竟然觉得这小学太小了，两人沿着校道慢慢走到教学楼，在教学楼旁边的大树下停下，外面风太大，这里刚好可以挡挡风。刚停下脚步，江烨就把小云搂在怀里。

“太好了，终于找到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了。你还记得以前我和你来过小学玩吗？”江烨低头问小云。

“记得，那时我才三年级。带着我弟弟，你还说我是个小保姆呢。”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小云也觉得好好笑，原来冬天的时候两人抱着时是这么温暖。难怪情侣之间那么喜欢拥抱。

“是啊，你还记得当时你去我家借书看，你弟弟差点掉下桌子，结果他没事，我们反而撞倒了。”江烨回忆说，“当时我觉得你弟弟好幸福啊，到哪里都有姐姐照着。”

“我还记得你当时请我吃巧克力呢，太甜了。你不知道，其实我四年级也来过你们学校，参加数学比赛。”小云回忆说，“当时我听到说你们学校有人因为数学比赛成绩优秀，被保到南华中学了，我觉得那个人好厉害。后来舅舅跟我说你去南华中学读书，我才知道那个人是你。”

“那你考上南华中学，是因为我在那里读书？”江烨问。

“你太自恋啦，我那时还不懂事啊。”小云连忙否认，怎么可能，她当时还没看得上这个臭小子吧。“我爸妈在我五年级的时候去了县城开饭店啊，所以我就想一定要好好学习，努力考上县城里的好学校，不但能为他们争光，还能一家团聚。”

“真难为你了，那一年多你怎么熬过来的？”江烨也觉得小云很厉害。

“嗐，那算什么，我从小就很独立。再说了，我每个星期都可以搭大伯的顺风车去县城看他们。”

“那现在叔叔阿姨又搬回村里了，那以后周末日你就要辛苦点，还要多搭一辆公交才能回到这里。”江烨说，“幸好在学校你还有我，我也还有你。”

“我没关系啊，村里那些大哥哥姐姐初中毕业也是到县城读书，也是每周都回村里，我只是提前几年而已。再过两年你就要上大学了，到时我又要和你分开。”

“不会的，我到时就考华中大学好了，就每周都能见到你。到时你也考到我的大学，等我们毕业就结婚，我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

“那么快就想到结婚啊？”小云失笑，“说这个也太早了。再说，你学习那么好，应该考全国最好的学校才可以。”

“不行，我放心不下你，到时你被别人拐跑了怎么办？高中是最容易促成恋情的。”

“不会啦，你不在的话我就专心读书，向你看齐呀。是了，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以后会读计算机吧，我们国家技术太落后了，电脑都是外国发明的。”江烨反问小云，“你以后想做什么？”

“唔，我也是觉得我们科技太落后了，你看外国的农场，都不需要人力的，只要驾驶着机器，就能耕田播种收获，比我们先进多了。再说，我们的农业水平太落后了，我想研究一下，怎么才能提高农作物的收成，让村子里的人尽快摆脱贫穷，都富裕起来。所以，做个生物学家怎么样？”

“我的小云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有前途。不过女孩子老呆在田里很容易晒黑、变老，你不怕吗？”

“哦，原来你是怕我给你丢脸，哼。”小云退开江烨。

“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我到时候学了计算机计算，也可能帮你科技种田。我可不舍得你吃苦，到时你就乖乖呆在实验室里，我就帮你，好不好？”江烨连忙拉回小云，解释说。

“算你识相啦。”

“到时我们就是夫唱妻和了，是不是啊？”

“老是占我便宜，哼！时间不早啦，我们赶紧回去吃饭，不然大人着急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