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并没有偷窃过本府吗?”

面对郡主怀疑的眼神，梁尚君心下莫名发怵。有没有直接偷过贤王府自然心里有数，但毕竟做这行太久，间接的或者未曾搞清楚来路的，那就不能保证啦。

想了想，“臭虫”还是拍着胸口道:“确实没有哇!”

“嗯，且算你识实务吧，”语嫣点点头，轻挪莲步向梁尚君走近，声音变得缓慢，“可是刚才你说是除贤王府，那么就是承认其他王府你都是去过的啰!”

“这……”

梁尚君心头一凛，他那双小眼睛却不由地瞟向冷血剑。

虽然冷风在面具下微微动了动唇角，算是冷笑吧。“臭虫”仍然只能看见他冷漠和空无的眼神。

梁上臭虫心虚地垂下头来暗暗思忖:为何自己在都城偷盗这么多年，贤王府一直未曾过问，而现在却突然要向自己开刀呢?转瞬间，他又乎明白些什么，突然单膝跪地向郡拱手道:“小的愿意听从王府调遣，只求贵府放小的一条生路。”

“果然聪明，”语嫣灿然一笑，纨扇轻摇，压低的声音却愈显轻柔，“闲话可免，坦白地说，你奉那柳无情之命，去金钱帮有何贵干?”

“这……”

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梁尚君此时脑中浮现了柳无情阴险凶狠的模样。他确实怕极了这个吃人不吐骨的主，所以十分肯定，若是说出来自己定会死得很惨。

冷风受不了“臭虫”那般“深思”的模样，便伸出食指在他的笑穴处画起了圈圈。这家伙终于不敢再有犹豫，“这事也奇怪，他说什么五彩蘑菇，小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

语嫣并未让他的招供继续下去。而是早有预料般道:“你去过金府，但金钱帮戒备森严，你苦于不能得手，是吗?”

“正是!”梁尚君显得很吃惊，也很无奈，“金钱帮高手如云，单那七大管家就够难对付了，自不是随便就能进出的，况且金府真的很大，小的也是无从下手呀。郡主莫不是……”

“不不不，我可不会使人行窃。”语嫣摇着头，表情有些神秘，“只是想让这东西在某一天的某一时刻现世，仅此而已。”梁尚君木然，语嫣纨扇掩面，向他如此这般耳语几句。

梁尚君听罢，忐忑不安的心情顿时舒缓下来，“请郡主放心，届时小的一定倾尽全力。”

皆空与冷风浑不知郡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不好问，只得疑惑地对望一眼又微微摇头，无奈的同时也不乏对郡主的信任。

这时一个王府的侍从忽然来报，说是常宁寺的和尚来找皆空少佛，请他速归。皆空听罢知道是天宝病急，便道声不好，匆匆辞了郡主就走，却被冷风叫住，“少佛，有何急事?可否用得着冷风?”

皆空回头一怔，且不管如今这个冷血杀手怎会变得热心起来，但他眼下也确实无暇分身去查了无与五虒的下落，想想便道:“那倒不需，只是杀手营之事，你难道不觉值得一查，也或许你自身的事也很麻烦呢!”他颇有意味地朝冷风笑了笑，便转身去了。

冷风顿时了悟，之前总认为是杀手营救养了自己，自己只知一味听命，为何却从未有意探究过这个杀人组织呢？如今要脱离杀手营，营主又将如何处置？

……

皆空不想有半点耽搁，游龙步法让他很快回到常宁寺。但是天宝的病他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不时为其输入真元，让其勉强死撑着这段日子。而他自己也在不断消耗内力，又不断修炼以图恢复。如此反反复复，难免心力憔悴。

不觉已到寒冬，皆空硬是没有抽身出得常宁寺半步。

当然王府和金府也没少派人来探望，且不时送来各种珍贵药材或遣来名医诊治，结果仍是无济于事。

为了让少佛全心救治天宝，静禅住持特意将他挪至这处僻静别院。正在青霞山脚玉钵湖畔。地方虽小且陋，也有三间房间，天宝居中，皆空和白衣分居左右，倒是方便日夜照看。说来曾是常宁寺高僧闭门修炼之地，从前也可谓寺中禁地。现在能让天宝用以养病，足见静禅及常宁寺对皆空这个太圣寺少佛的尊崇。

冬至时已是第二场雪的降临，与第一场雪不同的是，这回似乎不用任何先兆，鹅毛大雪便似棉絮般悄无声息地漫天飞扬起来。

白衣早已将天宝房中的碳火燃得通红，屋内暖融融的。只是厚衾下的天宝依旧气若游丝面如死灰，虽然皆空才为他输了真元。总感觉天宝只有心口处尚存一丝温热，真不知能否过得了这两日极寒的天气。

大雪下到晚上仍没有停，一直守在房中静静地打坐的皆空想起了蕊儿，又觉得自己无能，眼见着这么一对完美的夫妇被残忍的分隔。更不敢想哪天找到她后，只能告知——天宝已死……

突然，门外响起踏雪声，并且很快地近了，随后响起敲门声。

这么晚了，又是大雪纷飞，还会有谁来此僻静之地？

皆空速速将门打开。只见一片银白的雪光下，亭亭而立一位身着白色斗篷的女子，好似一朵忽然盛开在凡间的梵天雪莲。

“愣什么?还不让我进去，外边可冷了。”女子玉指轻点一下和尚胸口，示意他让开。

斯人如梦初醒慌忙闪身，意外得连声音都变了，“郡主……”

“你怎么……”

灯檠照在语嫣脸上那一瞬，如同白净的天空上飘过粉红的霞云。

她雪夜来访，让和尚有些不知所措。

“你瘦了许多……”看着比从前显得单薄的皆空，语嫣有些惊讶，忙用言语掩饰眼中的涩奈，“外面很冷，你房中有碳火吗?让他们去你房中候着吧!”

她指的是门外马车旁两个随从侍卫。皆空忙不迭地点头，“有有，我领他们去。”

把两位侍从领入自己房中后，皆空回来将碳火添上，正要关门便听得捣鼓般的马蹄声和着一个女子清脆的笑声传来。

“和尚，你怎知我会来？便在门口等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