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阕」

第361章 写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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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钱帮总舵奢豪的世雄宝殿之内,坐在宝座上的金世雄这个天下第一帮的帮主,几乎有了皇帝早朝一般的感受。

因为每天都有许多帮内帮外的人分列两班,等着要和他面议。

而在殿后还有一间特别大的书房,这书房的四面墙上几乎都被高大的紫檀书柜所占据。金世雄不是书生,也不爱读书,所以书柜中放的却不是什么文学典故,更多的是时常要查阅的账册、名册、文书、信笺等。

书房的墙上也不会有什么名人字画,附庸风雅不是他的风格,名人字画在他的眼里只会是商品,都藏在另一个隐秘的库房。

所以金世雄这个若大书房的布置,一切从实用出发,几乎罕见装饰物件。

所有近期的速传信件、快传文书,以及某些慢传过来的帐簿等,往往像大臣们给皇上的奏折一般,堆满了宽大的书案。

当然很多东西不必他亲自过目或回复,因为有忠,义,威,猛,智,善,贤七个管事可供差遣。

他们的能力,不论是帮务方面还是武艺都是金世雄从小亲手教授,所以绝非等闲。如果金世雄外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代理日常事务。

这七个人几乎是这书房的常驻办事人,他们的组成就如同金钱帮的内务府。

当然这并非金世雄内务府的全部,三大阁的阁主,也是参事议事的重要人员,其次是东西南北四方分舵的舵主,也常被他召入总舵这间书房商议某些相关事情。

为了精简管理机构,分舵之下统一只设货栈或称栈点。不要以为货栈只是一个进出货物的店面。往往一个大些的货栈可能还管理着当地全部的赌场、当铺、乐坊、银号等等,甚至可以说金钱帮的某个货栈,比一些末流帮派还可能要大些。

金世雄反对任人唯亲。所以不论舵主,阁主还是分栈掌柜,大多都是从底层一步一步成熟起来的经商能手。

而这天下第一帮的未来帮主——金世雄唯一的儿子金武,目前还是在学习的过程当中。他也曾下到各处栈点熟悉货栈管理,也曾随马帮、快马队跑过押送,到帐房管过帐,甚至随海船到过海外采办……金武也是在不断历练中逐渐成长。

不过金世雄始终认为这些所谓历练,都是在本帮的庇护下,没有太大的锻炼价值。江湖才是真正考验人的地方。他想让金武去闯一闯。但毕竟只有这一个儿子,又不是完全能放开手。

下午,忙完帮务的金世雄笔下也出来了一张长长的名册。名册上所记下的都是近年归并于或进入悠云山庄的帮派名与人名。这个他亲自整理出来的长长的名册,也一度让金世雄感到近年来从未有过的压力。

因为金钱帮毕竟是帮派,而不是单纯的商行。金钱帮的名下也有黑帮收保护费,也有赌场和妓院……

所以说金钱帮更是一种江湖势力的存在,这种势力的强与弱,甚至决定着本帮绝大部分的商业利益。

半躺在黄花梨木镂雕牡丹的三屏圈椅上,闻着嵌金丝青铜莲花香炉中的泽兰幽香,金世雄默默地看着这些名册。

名册没有拿在他的手中,而是看似随意的斜放在宽大的长方形书案上,并且一半在桌面上,一半垂于桌侧。他的右手食指在以一种缓慢的节奏由上而下,拨弄着颌下的淡墨疏须。同样由上而下在扫着名册的是他犀利的目光。

七大管事此时只剩智、善、贤三人还在书房。智在代写文书,善在用算盘专注地算账,贤在书柜旁整理名册。忠、义、威、猛之前被派外出,平时也多是这般安排。正如他们的名字,忠、义、威、猛性格外向,所以主外。智、善、贤性格内敛,主内。

三位阁主年纪都是六十多了,在这书房里有他们的坐位,就在金世雄硕大的书案左侧,三张黄花梨木雕花靠椅,前方还有茶几。

如果要喝茶,轻唤一声随时有美貌的婢女侍候。甚至有几个婢女不但美貌且有才情。金世雄不算好色,自钟玉瑶后从未娶过,但男人总有那方面的需求,何况他如此富有,何苦为难自己?

不过这种事情绝对私密,除了当事人,任何人不可知,否则后果很严重。之所以如此,为得是不能有一丁点儿传入郑玉雪耳中。

对面也就是金世雄的右侧摆有三张小书桌,(其实也就是相对于金世雄的书案显小而已)座椅用的是玫瑰椅。那是七大管事的位子,现在只坐着智和善。

许久,金世雄意味深长地道:“悠云山庄很热闹呀!”

“也很危险!”说话的是飞雁阁阁主宋括,此人不高不矮体态适中,不过五官都很突出。这种突出详细点说,就是眉毛和胡子长出了面部,且唇厚、鼻大、眼突、耳阔,所以让人映像深刻。

他年轻时喂养信鸽闻名于世,并且轻功了得,有一手踏鸽巡天的绝技。顾名思义,就是能让他自己喂养的鸽子飞出一个渐高的一字雁阵,然后他施展轻功踩着鸽子往天上走。

不过据说有一次踏鸽巡天从高处失手摔了个半死。之后再不见他表演绝技了,老了后就更别说了。可能这一绝技主要还是说明他擅长养鸽而已。

“宋阁老以为悠云山庄已经危及到本帮了吗?”金世雄一般称三大阁主为阁老,这是尊称,已经很客气啦!

重要的是三大阁的真正主人是他金世雄,如何能反称他们为主。这和他称呼四方分舵舵主从来只直呼其名是一个道理。至于这些阁主、舵主的手下如何称呼他们,他倒不计较,因为至少他们为他管理一方事务,总需要一些威严的嘛。

中间一位阁主道:“恐怕不止危及本帮,显然已在危害武林了!”此人名唤唐佶,其实是个胡人,他比另两位阁主乃至金世雄高出一个头,骨胳粗大。能成为奔马阁的阁主,肯定与马有关。他名号就叫唐伯乐,是真正的相马的伯乐。当然他看人看事也错不了,要不仅凭会相马怎会做得了奔马阁的阁主。

这个唐伯乐一生相马驯马,并以此闻名,不想晚节却不保。三年前竟被一匹矮小的似驴非驴,似马又非马的家伙一脚给踹瘸了。这家伙又丑又倔,长着一对毛茸茸的长耳,有人说是马,有人说是驴,有人说是驴马杂交生出的杂种。一时争论不休,方才请教唐伯乐。

唐伯乐傻了眼,他竟然也说不清这是驴还是马。为了不使争论三方对他失望,只好和稀泥似的告诉别人,这东西非驴非马非杂种,就是头驴马而已,确实少见,尔等少见多怪也在情理当中。

众人于是也傻了眼,只是不再争执。可那驴马似乎不干了,冷不防狠狠一脚踹向了唐伯乐,引得众人一片嘘嘘。

虽然唐佶最终还是驯服了那丑货,并把它买下当了坐骑。甚至为了挽回他唐伯乐的名声,时常倒骑此货招遥过市。不过事与愿违,他因此又无奈地得了个唐伯驴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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