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群废物点心，平常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飞雁阁的顶层阁楼上，如意手中攥着数张飞鸽传书急得直嚷嚷。都城内外的货栈都没有皆空的消息，此时她真恨不得就像那些信鸽般，长出一对翅膀飞遍各地去亲自寻找。

“小姐，那个臭和尚八成是没了，否则不可能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以金钱帮的实力找一个人通常不出三五日必有消息，可现在已过了十数日，这很不正常也让宋阁老颇感不妙，但意识到这么说会让小姐难受于是赶忙又道:“要不，再发些传书到各处分舵?”

臭和尚死了吗?如意永远都不会这么认为，却不能否认这次即便不死那也够呛。他真是傻呀，居然不顾死活与皇上换血……抬头望着飞来飞去的信鸽，想到那夜皆空和皇上换血会是怎样的情形，如意似乎突然间明白了许多。细思，应该是对“此非无情，乃是让你心有大爱。”这句话的领悟。

“大爱……”口中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如意同时做出决定要亲自出城去寻找皆空。若不是父亲变成那样需要她的照顾，而金武更忙着全面接手帮务，加上对本帮手下寻人能力的信任，或许她早就这么做了。

“以帮主现在的状况小姐你还是留在府上为好，听说皇上和王府都有派人找寻，何况那臭和尚凶多吉少，你何苦要念念不忘……”

宋阁老的话自是出于对帮主和小姐的关心，但又何必反复提示皆空或许已死，甚至还涉及到如意内心深处极为敏感的所在——她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和尚。

这让如意接受不了以至反感，只是不在面上显露，“宋阁老，别担心，父亲那我自会安排妥当的。对了，您刚才说要向各处分舵传书，那就尽快办吧。”不过转身下楼时，她终是忍不住回头瞪一眼宋阁老道:“还有，别叫他臭和尚!”

明明自己一口一个臭和尚，却不准别人也那么叫，宋阁老满脸无奈。

……

从王府出来，在第一个十字路口语嫣任选了一个方向，一路打听不觉来到一条不知名的街巷。本来只是想去金府找如意，但得到消息说如意已经出城了。想着自己身上没什么功夫，不如就在城内打听打听吧，否则牵肠挂肚的在府上也无法稳坐。

父母走了半月的时间，王府那些繁杂事务总算告一段落，除了睿儿留下跟剑侠前辈学剑，王府大多数人都陆续派到城外寻人去了。因此今日她身边也未带什么侍从。没曾想却遭遇一个满嘴污言秽语的地痞无赖。

“什么，找一个和尚，这么漂亮的小姐，找一个和尚干嘛？听他在耳边没完没了地念经吗？还不如让哥哥我陪你好好玩玩，哈哈哈！”

这个家伙长得极丑，脸上五官几乎没一样是对称的，就像好端端的泥人被肆意揉捏坏了，真是惨不忍睹。作为堂堂王府郡主，语嫣自不必理会。无赖的继续纠缠免不了引得闲人围观，其中一人指着那无赖笑道:“输精光，你又要打什么歪主意了？”

“甭瞎说，什么歪主意，老子正在做好事，要帮这位小姐找一个和尚呢。”

被叫做输精光的无赖用竹签剔着牙，不停挤弄着贼眉鼠眼。语嫣也不言语只冷眼相看。听别人如何唤他就知是个赌徒，而且逢赌必输，要不怎么叫输精光？不但输精光，定然还欠了一屁股赌债未还，所以才常常挨揍。那副“好”模样八成就是这么让人给揍出来的。也就是语嫣今日出来得匆忙又未带随从，否则断不会让这种污秽之人近身。

且不说这有眼无珠的家伙认不得语嫣郡主，瞧这身装扮又怎是寻常人家出来的。输精光不是被猪油蒙了眼就是贼胆包了天，居然真的打起语嫣的主意。

他将一个看着墩实憨厚的小伙子拉了过来道:“王二，你们那不是新来一人吗？咱们带这位小姐去瞧瞧，没准就是她要找的人。”

那王二急忙摇头，“胡扯，那人又不是和尚。倒是时不时来句阿弥陀佛，不过整日里蓬头垢面的看不出个人样来。其实就是个傻子。”

“说不得就是那和尚化不着斋饭，如今落魄成那样呢!”神秘兮兮的输精光将他的“雷公嘴”凑到王二耳边嘀咕一阵。然后抱肩抖腿望着语嫣道:“怎么样，小姐要不要去?”

想到皆空因毒发而变得神智不清也是有可能的，即便明知有诈语嫣也不想就此错过。于是便决定跟他们走一遭。输精光一阵惊喜，没想到这位小姐这么容易上当。

很快他们来到一处红墙绿瓦的阁楼后门。敲门后出来个下人将他们领进一间房内。输精光道:“小姐先在此等候片刻，我和王二这就去叫那人过来。”

谁知输精光和王二一出门并将门上落了锁。语嫣也不着急静静地坐等，心下冷笑，倒要看看这个输精光耍得什么把戏。

“输精光，你还敢来。老娘正要找你，上次送的那人果然就是个傻子！这回老娘得好好看看，若不然，甭想要钱！”不一会儿，屋外传来一个女人说话。然后又听见输精光道:“常妈妈，你就仔细瞧着吧，这回我不但要钱，而且还要个好价钱!”

随后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满脸脂粉衣着艳俗的老妇进来就将语嫣好一番细细打量。待常妈妈看了“货色”后，输精光迫不及待地叉开五指，“怎么样，这个数，少一个子我送别处去”

这家伙底气实足甚至有些趾高气扬，那个常妈妈挥动手中罗帕不屑地看他一眼，“哟！小样，妈妈不是说了吗？只要货色好，一个子不少，跟我来!”

看那老妇人扭着肥臀走出门，输精光赶忙屁颠屁颠地跟出去。王二用同情的目光看一眼语嫣终是没有说话，随后又将那门落锁。

单看那个所谓的常妈妈，语嫣就明白怎么回事。虽然来时走的是后门，但现在想来这地方应该就是艳红楼。只是没想到才几天功夫这个烟花之地又开张了。太子靖安应该不会有兴趣做这档子买卖。都城显贵也不会再有这个胆子，而艳红楼如今显然没有从前那么大的靠山了，许是都城之外哪个不知情的巨商给盘下的。

不多久输精光回来了，不过只在窗外偷看，口中喃喃自语，“这回这货色那真是绝顶的好呀，连常妈妈这只铁公鸡居然二话没说半个子都沒少给，早知要价再高些。可惜喽，要不是为了钱，老子就留着自己享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