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大汗的王明从古教授的办公室出来。

这敲钟啊，表面上是技术活，其实是个体力活。

什么时候敲，敲哪里，敲多重，要不要走位……

别笑，真要练走位的。

排练的时候小步跑大步走倒是无所谓，真上了台，那就叫表演。这么大的乐器，不仅要考虑好自己的下一步，还要和同样在舞台上的同伴们协调一致，不然在台上撞个满怀，乐子可就大了。

非常遗憾，全系音乐技能入门并不包括走位。

在古教授的指导下，王明不仅要学习怎么走位，还要学习怎么走得漂亮，怎么走得风度翩翩，怎么走得一看起来就像是战国宫廷里样的音乐人。

幸亏没有换衣服的地方，要不古教授还要让他穿古袍戴高冠来试试。

如果不是古教授显示了一手一请就是三天假的功力，王明早就跑路了。

“明天下午还来演练啊！”

有气无力地回应了古教授，王明取消了手机的勿扰模式。

“他总是买单”是谁来着……

是《武林》的木编辑！

“喂？古龙老师？可算等到您回电话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您下一期的稿子准备好了吗？”

“在准备了，在准备了，古龙老师什么时候坑过你！”

“那，能不能劳烦您给个具体时间？”

“我们这边还有三天就要排版了，再晚可能就有些出版上的麻烦……”

“放心，明天一定交稿！”

第二天晚上，林德沃等到快递下班也没有等来古龙老师的稿子。

“古龙老师，稿子……”

“哎呀，我怎么会骗你呢？”

“就今天我要寄出去的时候，突然又有了灵感，马上就写完了，你放一万个心！”

“我的手速，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第三天中午，林德沃坐卧不安。

“古龙老师，稿子……”

“不要慌，快递小哥刚刚打包好，还是今日达，你就坐稳了等住！”

我也想稳啊！这不是明天就开始排版了！

没有稿子怎么排版啊？给您留空白页？

要是真没有稿子，自己的位子怎做得稳？

林德沃干脆走出办公室，坐在一楼的大厅内，对快递小哥翘首以盼。

这一等啊，就等到了月上树梢。

“古龙老师，真不是想打扰您，就是想知道……”

“快递单号是吧，没问题，我去查一查。”

“不好意思啊，我刚发现我们学校快递积压了，稿子现在还在邮局，现在还没发出去。”

快递积压！

您骗鬼呢？

您可是尊贵的顺峰会员！能把您的快递压住不发？

林德沃的嘴唇被咬出了血。

“那怎么办？我这就请杭城的朋友到您哪把稿子带过来？”

王明呵呵一笑，对于亲自上门催稿他也早有应对。

“没办法啊，我们大学晚上宵禁很严格的，你朋友肯定进不来。”

怎么能这样！

明天排版真要给古龙老师留白页吗？

来自林德沃的怨念值，+100！

点了根烟，林德沃总算冷静下来。

“古龙老师，您说实话吧，您手上到底有没有稿子？”

稿子当然有，就算没有，随随便便兑换加上手速技能，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只是王明算是想明白了。

以博客网站每天一分钟就把注册账号抢光的热度，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填满服务器的无底洞。

倒是更新网站架构，比直接砸钱更有效率。

没钱还算好解决，没怨念值可就要命了。

这两天王明白天排练，晚上就蹲守博客网站疯狂删帖删号。

还不是为了怨念值！

五十万的后端工程师技能，王明还差三十五万，全指着下一期的《武林》连载给挣回来，怎么可能再认认真真写稿收获一丁点可怜的怨念值呢？

当然啦，要是交稿早，乱七八糟的稿子指定是通不过一审二审三校四校的。

所以就要拖，拖到无论王明的稿子是什么内容杂志社都得刊登为止！

比如现在，森编辑的声音已经透露出走投无路的感觉，正是时候。

“说实话，没有。”

果然如此，林德沃双手薅住头发，憋闷地想要吼出来。

“不过，我让旧凤老师画了漫画，不知道能不能顶上？”

啪叽一声，林德沃嘴里的烟掉了。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旧凤老师的漫画正是士气低迷的《武林》所需要的！

“古龙老师，这种事情，麻烦您一次说完，我心脏不是很好。”

“可是，就算旧凤老师原意，您也不能把原稿送过来啊？”

“木编辑啊，你知道有种机器叫做传真机吗？”

艹！传真机！我怎么忘了传真机！

太好了！明天排版不用开天窗了！

林德沃冲进编辑部，兴奋地看着一张张漫画从传真机中出现。

幸好大家都已经下班了，不然手舞足蹈的林德沃，肯定会被视为疯子。

片刻后，林德沃才发现自己高兴地太早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numberyou……”

林德沃一手拿着画稿，一手拿着手机，心中万分委屈。

啊，就这？古龙老师您是来玩我的吧？

您这稿子还不如不发！

人生啊，根本不是大起大落。

而是大起大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林德沃终于哭出了声。

来自林德沃的怨念值，+100！

来自林德沃的怨念值，+100！

来自林德沃的怨念值，+100！

……

原来叫林德沃啊，这怨念值刷屏速度。

也挺有韭菜精潜力的。

不就是一些画，至于这么大怨念值吗？

不过，连专业人士都这么大怨念值，只要能正常刊登，想必一定能大丰收！

可不要让我失望啊，买单编辑！

另一边，林德沃哭都不能放肆哭，一手捂住眼睛，一手把画稿高举在空中，生怕眼泪打湿了旧凤老师的画稿。

擦干了眼泪，还是要继续上路。

林德沃给自己打气。

想想看宁总编抽屉里那一大堆预案，不就是作者交了特别离谱的稿子吗？

宁总编一定能应付过来！

——

《扑街日记》

她结婚了。

我没有去。

不是怕伤心。

实在是随不起份子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