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姑上午去了趟实验室大楼。

刚走进里屋，她发现办公室的灯光亮着，那一刻下意识里明白过来一个扰人的知觉，很让人忧心！乔老师又是经历一夜未眠的煎熬，日而继夜的伏案工作，让他心力交瘁，无暇顾及机器人长老的改造进程与方案书。此时，她把办公室的电源关掉，转身就去实验室。

乔老师见她进门道：“早小苗同学，这些机器人小姐可以办理交接手续啦！噢，我忘了你今天是休息的日子，正迟疑着想他们是否先拉走机器人，交接单子过几天等你回来再办理呢，想不到你不召自来啦，辛苦你了我的苗学生！”

苗姑特地去窥视他那双镜片底下的眼睛，血丝充盈，疲惫不堪。她说：“乔老师，你吩咐过的事情我有纪要存档，绝对不会遗忘的！”

乔老师点点头，回道：“嗯，很好！苗同学那就电话通知他们过来领取吧。下午，还有两组机器人手臂要做试验，我得连夜测试……完了再做一项机械方面的疲劳试验。底下的生产部门急等着我们给个准确的答复，好安排一下生产的任务，这种事儿最不好意思拖延时间过长。好了咱们回办公室里去，我最近的咖啡碱瘾忒大，过一会儿嘴巴里要是不搭上那玩艺儿，简直要命……精神会颓废了！”

她跟着乔老师走出实验室门，问道：“乔老师，你昨晚上……肯定一夜未合眼是吧！这样下去你能坚持多久吗？我是你的助理又是学生，难道分担一点你的责任……会有问题吗？”

乔老师叹口气，回：“谢谢啦！我头脑清醒没关系没关系……偶尔遇见的事儿没什么关系！你有你的任务在身上，况且机器人长老马上要进入比赛，这次……非同小可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心情，但愿机器人长老顺利闯关吧！苗同学，我记得自己第一次捉笔，写论文的那个状况几乎和现在相差无几，好像三天两夜没休息过。记得那篇论文改了又重写，写完了又急急忙忙去修改。结果，放在抽屉里自己到外面转悠了一圈回来，重新拿出来审阅的时候，觉得总有哪地方不如人意又修改了！最后，别人告诉我三天两夜了，不困一觉反而会阻碍个人思维思路。这道理讲的很正确，不会好好休息的人就是不会工作。这句话我念初中的时候就知道，把它作为勉励自己的口头禅……座右铭什么的！唉，没的选择的事儿，我不做完这些资料底下的部门全熄火了，你说自己心里能安下来吗？同样的道理倘若怀里揣着一颗不安分的心，这个觉无论如何仍然无法安枕，还不如及时把它赶出来交上去，回家洗个热水澡，痛痛快快再睡一个安枕无忧的大觉呢！”

乔博士进了办公室，急不可待的先给自己冲杯咖啡饮料尝着，他说：“小苗同学，你知道我闻着这咖啡碱的气味儿，自然而然疲劳感似乎消去一大半。当然，这样的工作生活和态度完全是不可取。但是，偶尔一次两次碰上绝不会影响到身体。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作家的自述，他承认自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是夜夜码字，听起来熬夜相当厉害！因为，他习惯性夜里人静的时候写书，大白天睡觉……你怎么想的呢？然而，作家的平均寿命还不低呢！”

苗姑娘知道乔老师认定的事儿，别人怎么劝说也没用，他是一个精神上的西方斗牛士，喜欢钻进牛角尖里的人。她说：“乔老师，这种事儿迟个一天半宿影响不了开工进度，你没必要拿自己的健康作赌注拼杀！现在我感觉工作站的方向是拼命捞钱，根本是迷失方向的一只羔羊。乔老师，我们的研究……看起来就是一个历史性的倒退，甚至于扮演黑科技的角儿！”

乔博士喝着冲泡的咖啡，显然他的脑力有限，并不愿意把精力过多的花费在争议上。他尊重科学喜欢实事求是，说：“小苗，我们得相信自己……只要努力一定会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这是一个人活着的纯洁灵魂不变！这不是讲什么大道理，一个人应该要保持出世时侯的纯洁灵魂，那怕是留下一点点一个小小的影子也好，不至于到了荒芜的地步！苗同学，这就是《荒诞的旅途》那本书里要表达的意思；一个人要么肉体在路上行走，要么灵魂奔波于江湖之上。这道理无法全民同仇敌忾，但它非常适应于个人的体会与感悟，真正是一个人禅道方面的修养！

“苗同学，我知道你很有头脑思考问题，也非常理智，这是一个科学家不应缺少的脑细胞活力！我一直很欣赏。但是，咱们得相信一个有作为的人，总是永远在成长的路上奔走。无论他的身外遭遇多么不幸，面临社会多么肮脏，所走的道路坎坎坷坷荊棘密布，空气污染环境恶劣不堪等等。然而，只要一个人的灵魂不死，我们的梦想就有希望，未来可期！难道说一个人受这么点委屈都承受不了，那就没有必要谈梦想。苗同学，再说我们没有失去智能化研究方向的轨迹啊？尽管说……回头来看是在制造一些低智能的产品。可是，苗同学我深有体会，科研投入是一笔巨大的资金，恰恰这些资金不是用在科研的理论探索上，而是大部分的资金花费在试验品上。假如我们继续把低智能的机器人产品做好做活，形成强大的产业链规模企业。那就可以大大降低咱们高智能机器人的投入经费，这方面的感想感受就好比一个当家人，不知道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贵的道理在哪儿相仿。苗同学，通过这次低智能的产品供应渠道来看，它解决了我们高智能机器人的百分之七十左右的产品供应链。换句话儿说，那就是减少高智能化研究投入比至少……至少达到百分之五十的资金浪费，这个规模是相当可怕的。唉！可见国家在科技方面的投入与效益比……实在是存在一个方向的问题，有待进一步的探讨啊！”

苗同学对于这样的账目清单核算，她是一窍不通，完完全全是个找北的姑娘。不过，乔老师今天告诉她的这些道理，还感觉真的是二十年寒窗苦读从未见过，内心震撼来袭！

苗姑娘确实听了乔老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她的心里多少产生一点内荏，慨道：“乔老师渊博的见识让我又一次……有过洗心革面的感觉，真正理解什么是世界的小我，什么是渺小的大我精神。乔老师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出机器人长老的臭毛病。昨晚上我和钢铁侠进行一次滑轮运动的探讨，后来驼铃俱乐部的老板也加入比赛，终于发现机器人长老不是无法提高速度的问题，而是始终如一无法超越对手……这是个亟待解决的事儿。”

乔博士转个身子，把杯子一放，重新冲杯咖啡。他说：“苗同学，这是机器人的座标丢失问题。因为，它始终如一把对手的速度与目标，作为自己追赶的终极版。人与机器人之间似乎会有一个鸿沟，这是大家所谓的意识形态差异关系，一时半会儿要打破机器人的界线有难度！苗同学，我可以这样大胆的判断推理，机器人跟任何人比赛不会落下那怕是半步的距离，它巳经竭尽所能啦！”

苗同学大大惊讶，回道：“乔老师，你的判断非常正确，机器人长老和秃驴……还有飞鱼呀驼铃呀包括我在内，从来没有过落后的表现。只是……这就是说明机器人长老速度方面的提振没有障碍，唯独不知道如何超越对手，这就是它的一个死结。乔老师，机器人长老的这个死结……死结恐怕要你去解莫属啦！我巳经尽了洪荒……洪荒之举。现在现在看起来……仿佛进了死胡同一般，再也做不出什么戏文可唱了。”

乔博士吸了一口咖啡，沉思默想。这时侯的苗姑显然有点急躁的性子。

一会儿，乔博士嘟嘟嘴，举动有点顽皮的劲儿，问道：“苗同学，这场机器人与亚洲第一飞人的滑轮比赛，对你的感觉……有那么重要吗？”

苗姑娘急了，回答的话儿，差点儿舌头要打结。她忙道：“当然是很重要啊！乔老师，如果机器人长老这次滑轮比赛，彻底胜过亚洲第一飞人……那就证明刘教授和你的事业是绝对可靠和正确，理论与实践都可以证明……机器人这样做是对的，表面上最起码令人无懈可击。现在的博士后工作站……流言蜚语，还有那些恶言就会不攻自破！同样，机器人长老要是输了，那些不好听的话自然而然嚣张喽！乔老师，我担心……那会给你一个天大的挫败感！”

乔博士唇肌碰到咖啡杯口的时侯，突然间停止了吸饮，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