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锁匠还鞠躬，尴尬又礼貌地转身走了。

母先明将钥匙放在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起身准备出门。

走了几步，回头，走到自己房间里，将自己的身份证，银行存折，卡，各种资料都拿了出来，用一个黑色的包包装好，手机充电线，手机，钥匙，都放好，然后出了门。

他走到街上，转身走到诊所，门已经关闭，他走进去，想了想，留了纸条。

翌日清晨，病人早早等候，但是等来的是李青海。

“李医生，母医生怎么了？”护士站在门口，拿着母先明写的纸条，觉得天仿佛塌了下来，有种诊所要倒闭的感觉。

“先接病人吧！”

李青海换上白大褂，然而那母先明的妈妈已经走了过来，表情一贯的骄傲，但是这次带着明显的愤怒。

“阿姨……”李青海打招呼，但是人家已经开口打断了他:“母先明去哪儿了？”

“不知道……”李青海一边回答，一边拿出电话，拨通那个号码，然后电话里传出响亮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躲在这里吗？”母先明的妈妈走进诊所大门，李青海挡住了大门，表情很礼貌地说道:“阿姨，我们马上要接诊病人……”

“你给我让开！”母先明的妈妈伸手推开他，虽然他纹丝不动，但是她那气势，仿佛她才是那个一米九的人:“你若是阻拦我，我就报警！”

“报警吧！”李青海礼貌地回答道:“我也想知道他去哪儿了，毕竟今天该他上班勒！我可不想连班……不过，人口失踪得二十四小时立案，我猜警察不会搭理我们……所以我才认命地来了……”

“你少胡扯，他就是躲在这里……”母先明的妈妈大声地吼道:“你让开，这是我家的诊所，你凭什么挡在这里？让开，让开！”

“呀，阿姨，这家诊所，我可有股份哦！而没有股份，那么这家诊所，其实是我跟母先明的，跟您家的，是有区别的……”李青海依旧礼貌地微笑着说道，他身后的护士根本不敢靠过来，但是听到这句话，都突然把脊背挺直了。

“他怎么给你股份？那也是我家给你的，你不知感恩，在这拽什么拽？给我让开……”母先明的妈妈见推不动他，直接往门内钻，但是李青海挡住了她。

虽然，他内心很想把母先明骂个半死，但是同时也高兴，因为这家伙，面对这么强势的妈妈，终于有动静了。

“母先明成年很久了，他是独立的人，不是您身上的器官！您是不是觉得，在你们家，就您才是拥有独立人格和权力的人啊？

叔叔被你欺负，哥哥被你压榨，连找女朋友都是你说了算，母先明也必然得这样，是吧？”

“你给我在说什么？我懒得跟你扯，他若是有什么事，我放火烧了你家！”母先明的妈妈从昨天听到这句‘我已经成年很久了’就陷入失控的情绪里，没想到今天早上也听到，所以简直像个火药桶，现在立刻爆炸:“你给我让开，让开！”

她也不管旁边病人看她的眼神，抬手也扇向李青海的脸，但是李青海哪里是母先明那般？他头一抬，就躲开了，然后再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很冷静地说道:“喂，警察吗，是我这里是母氏诊所，是我跟朋友母先明合伙开的，他出门旅行，交代我守着，他的妈妈现在闹到这里来，对，这里病人都等着问诊，她要闹……

是，她应该已经跟母先明吵过架了，所以……

对，对……”

李青海挂断了电话，但是那母先明的妈妈，将内容听得清清楚楚，却毫不畏惧，又疯狂又冷静地说道:“我还怕你报警？”

“呀，母医生的妈妈，你管孩子也太霸道了吧？把人家吓得不敢上班勒！”旁边的病人实在看不下去，开口道:“难怪母医生长得那么好看，医术这么好，脾气这么好，也没有女朋友，原来有你这样的妈妈……哎哟，哎哟……”

“是，我都听说了，昨天，她在街头破口大骂一个女子，听说她根本不认识人家，骂得那个难听哦！母医生为了维护自己的朋友，所以顶了嘴！

母医生还挨了两巴掌勒！

哎哟，人家那么大个孩子，还要当众被抽耳光，是我早断绝母子关系了！

“这样的妈妈，真让人担心啊！母医生好可怜啊！”

病人们说得很热闹，也很激愤，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愤怒，那母先明的妈妈气势竟肉眼可见地变弱了，然后突然转身走了。

——当然，她是转身走进了诊所后面的院子。

“好了，开始叫号吧！”李青海对着护士们说道，然后对着帮腔的病人们鞠躬道:“大家，谢谢你们仗义援手。今日只收药费，诊费就免了吧，算我请客，谢谢大家。”

“李医生，您太客气了吧！这诊费肯定要给的啊……”大家纷纷说道。

“好了，来吧！”李青海转身走进里面，很镇定地坐了下来。

他的助手护士走了进来，给自己的手消毒，一面低声对他说道:“李医生，母医生会不会……”

“不会，他说就消失一天，明天就回来换班。”李青海说道:“所以，我们今天，可顶住了……”

护士倒吸一口凉气，眼神十分恐惧地说道:“顶住？那位刚刚可是往后院去了，今天指不定闹几出勒！

瞧你刚刚假装搬出警察来，也没吓退她……”

“是，我等下请一个帮手来。”李青海眨巴了一下眼睛，觉得自己好聪明。

白悠悠接到一个陌生号码，里面的声音竟然是李青海。

“白悠悠，你好，我是受人所托，打电话来确认你的安好。”李青海说道:“请问，你今天平安吗？”

白悠悠一面点头一面回答道:“我很安全啊，怎么了？”

“那你知道，那家伙去哪了吗？”李青海先问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呃……”白悠悠努力理解他话里话外的语境，然后回答道:“若是他的妈妈闹到诊所，那么我猜，他应该去了工地，看望他的父亲大人了！”

“去山里了？可是他还给护士留了纸条，还让我要照顾你，怕你被欺负，这跟以前去山上看望他的父亲，情况有些不同啊！”李青海从厕所出来，清洗自己的右手。

“呃……怕我被欺负……”白悠悠念叨道:“谁能欺负我啊？”

“那个，他的妈妈早上在诊所门口已经闹了一阵了，好容易走了。我猜，她是去了院子，发现那里没人，然后才会以为，母先明是躲到诊所来了。

我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但是我猜，他大概率不在他的院子里，也就是说，他人消失了。

你说，他会去了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