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追我了」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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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舒琰陪盛栖池住了一晚, 周日下午回了霖城。

周一,盛栖池比往常早起了半个小时,避过早高峰早早地到了学校。

教室里还没几个人, 都在安静地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座位旁边的窗户没关严,周五晚上那阵狂风卷了不少灰尘进来, 还有几片被打蔫了的树叶。盛栖池抽出湿纸巾把自己和倪不逾的桌面都擦了一遍, 擦净灰尘后又用纸巾把水迹擦干, 细致得像是过年大扫除。

擦完之后, 她满意地拍了拍手,而后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三明治放在倪不逾的桌面上。那是阮姨给她做的加餐,仅此一个。

后门边响起脚步声,陆续有同学进来,她想了想,又把三明治从桌面移到了倪不逾的桌肚里, 防止吴回看到后饿狼扑食。

可惜,直等到升旗仪式结束,盛栖池的这番殷勤也没能等到它的主人,倪不逾又没来上课。

语文课上, 王敏学在讲台上翻译晦涩难懂的文言文,盛栖池猫在课桌下面偷偷看手机,把两人的聊天记录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她有些搞不懂——

不是都回复她微信了吗?怎么又没来?不会还在生气吧?

可是再生气也不能大周一的就堂而皇之地逃课吧?也太嚣张了。

闷闷不乐地把倪不逾的头像戳了又戳,盛栖池把他的备注改成了大少爷。

然后一边赌气地想着算了不哄他了, 一边没出息地给他发了条微信:【你怎么没来上课?】

之后的二十分钟, 盛栖池反反复复地偷看了十几遍手机,都没能等到那个傲娇大少爷的回复。

她郁闷地挠了挠头,伴随着下课铃声把脑袋埋进了胳膊里。

一整个上午, 盛栖池都没等到倪不逾的回复。

她的思绪渐渐由“是不是还在生气”变成了“难道是生病了”,最后又成功地发散为“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

呸呸呸。

她连拍了三下脑袋,赶走噩梦似的摇摇头,却越想越心慌,终于忍不住在午饭时问了吴回。

“倪不逾请假了吗?”

吴回说:“他们数学竞赛

封闭训练了,你不知道吗?”

封闭训练?盛栖池慢半拍地眨眨眼,心放下来一半。

那他为什么一直不回微信?

她转念想了想,封闭训练,应该不能随便玩手机吧。于是悬着的另一半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趁着吴回不注意,盛栖池把三明治从倪不逾的桌肚里拿出来,笑盈盈地递过去:“这个给你吃,当个前菜。”

“呦,今天对我这么好?”吴回推了推眼镜,欣然收下了。

三个人一起往门外走,丛眠悄悄拽了拽盛栖池的手:“怎么样?和好了没?”

盛栖池:“我也不太确定,不过他回复我的微信了!”

“回了什么?”

“一个省略号,一个句号。”

“……”

丛眠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能回微信就说明,呃,问题不大!”

盛栖池乐观地点头:“我也觉得!”

盛栖池收到倪不逾的回复时已经是晚上了。

手机在桌上嗡得震了一下,她扑过去打开一看——

大少爷:【请假了。】

盛栖池立刻捧着手机回复。

小池塘:【我听吴回说了,你们数学竞赛要集训十几天。】

小池塘:【你们集训的时候可以用手机吗?】

小池塘:【我能不能给你发微信?】

等了一分钟。

大少爷:【可以。】

盛栖池抠着手指纠结,可以是什么意思,是可以用手机,还是可以给他发微信?

屏幕上又一条消息弹出来。

大少爷:【用手机。】

盛栖池:“……”

算了。她充分发挥乐观主义精神,虽然倪不逾没说可以给他发微信,可他也没说不行。

没有否认就等于默认。

她兀自给自己打了个气,又发了个小宝宝穿着棉袜的可爱表情包。

小池塘:【伸出试探的小ji】

小池塘:【那我们算是和好了吗?】

倪不逾再次没了动静。

盛栖池盯着屏幕盯得眼睛都快疼了,才终于收到他的回复。

大少爷:【睡了。】

“……”

哎,她可真是不会提壶,哪壶不开提哪壶。

盛栖池握着手机

敲了敲额头,完全主观地下了个定论——凡是不回答的问题通通当作默认。

在她这,他们就是和好了!

篮球比赛结束之后,校庆随即而来。

周二早自习,王敏学便在班里说了这个事情。

“70周年校庆,教务处要求除了高三年级,每个班级至少上报一个节目,周四下午统一进行筛选。月考之前我已经提前跟你们通知过这个事儿了,估计有意愿的同学私下里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别拘束,勇敢放光芒,我办公室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

盛栖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不在焉地听了几句,完全没被勾起绽放光芒的欲望,只暗暗期盼王敏学能忘了上个月谈话时让她报名校庆表演的提议。

可惜事与愿违,王敏学记忆力惊人。第二节课间操时间,盛栖池就又被他叫去了办公室。

从办公室出来,王敏学的报名表上如愿添上了她的名字。

课间操结束了,操场上的雏鹰们变身成一群刚被放出笼的小鸡,叽叽喳喳地从操场涌向四面八方。

盛栖池抬头望了望天,心情有点复杂。

高一在霖城没能躲过任何一场校级的活动,她以为到了三中人生地不熟的肯定能躲过,却没想到命运不饶人。

其实她也可以说不的,只要她态度坚决,王敏学必然不能强迫她。

可她犯错在先,难免心虚,面对王敏学时就像个背叛了家庭心有愧疚的渣男,不忍心回绝他的建议。

“你报了独舞?”

回到班里,丛眠立刻追问。

“嗯。”两个人面对面趴在盛栖池的桌子上,她用食指戳了戳丛眠的脸,“你不是学过芭蕾吗?你也去报名吧,咱俩双人舞。”

“我才不要。小时候逢年过节就要被迫给七大姑八大姨跳小天鹅,初中时缺心眼填了个舞蹈特长,动不动就被拉出去参加活动,我是受够了。”丛眠撇撇嘴,“打死也不去。”

“哎。”盛栖池叹气,又去动员吴回,“要不你去报一个?”

“你以为我以前过年不表演跆拳道吗?”吴回手上转着篮球,“再说,这可是70周年校庆大舞台,还要

请区里的领导呢,我是去表演跆拳道还是去表演转球?”

“你就安心准备表演吧,我们四个给你当观众就好。”丛眠坐起身,又说:“不对,应该是三个。校庆那天倪不逾应该不在吧?”

倪不逾……不在吗?

盛栖池默默掰着手指头算了下时间,心头漫过一阵复杂的情绪。

光是想象一下被他盯着跳舞的画面就有点脸热。

可如果他真的不在,她又好像有些失落。

没有同桌的第三天,盛栖池突然觉得有些寂寞。

身边的位置空空荡荡的,连风吹过都给人一种萧条的感觉,心里也忍不住空落落的。

英语课上,她把课本立起来,偷偷给倪不逾发微信。

小池塘:【集训还顺利吗?】

小池塘:【我们这节是英语课,我有点困。】

她其实并没有指望倪不逾能立刻回复,甚至连他会不会回复都不确定,发完就把手机塞进了桌肚里。

之后的两节课做课堂测验,她也没机会再看手机,等到和丛眠去吃晚饭时拿出手机,才发现倪不逾回复了她的微信。

就在她发完那两条信息五分钟后。

大少爷:【嗯。】

大少爷:【好好听课。】

盛栖池低着盯着屏幕,眼睛瞪得圆圆的,随即又弯成了漂亮的弦月。

丛眠惊讶地瞥她一眼:“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盛栖池轻轻晃了晃脑袋:“今天的课堂测验我好像考得还不错。”

丛眠想起她那惨不忍睹的数学分数:“……哦,恭喜你啊!”

周四下午,盛栖池去大礼堂参加节目选拔,一同过去的还有蒋欢。

三班一共报了三个节目,一个独唱,两个独舞,都是没什么新意必须要靠实力突出重围的节目类型。

报名独唱的是林浩的同桌黄明煦,人如其名,挺开朗随和的一个男生,而报名独舞的则分别是她和蒋欢。

三个人一同走去大礼堂,一路上蒋欢都在碎碎念。

“我昨晚追剧追到一点多,都没来得及练舞,等下肯定玩完。”

黄明煦安慰道:“基本功在那放着呢,肯定能过,去年咱们班可就你一个人过了。”

“哎呀,去年我就是运气好,瞎猫撞上死耗子。”蒋欢笑了笑,把话题转向盛栖池:“盛栖池,你呢?练得怎么样?”

盛栖池实话实说:“还行吧。”

“有没有把握能过?”

“不确定。”她说:“随缘吧。”

蒋欢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摆了摆手:“你可是王老师钦定的大才女,肯定没问题了,不像我,去了也就是陪跑。”

盛栖池扯了扯唇,没接她的话茬,随便扯开了话题。

节目选拔采取抽签表演的方式,盛栖池抽到第九个,蒋欢排在她前面,在第十位,黄明煦则抽了个最后一位。

盛栖池换好舞蹈服出来到候场大厅,看到蒋欢正在和五班的姜妤聊天。

蒋欢苦着脸,声音不算小:“两个舞蹈节目撞在一起,评委看完前面那个就没心情再看下一个了。”

“怎么会?”姜妤笑着说:“只要跳得好评委老师肯定能看见的。况且,舞种不同,老师们的喜好也不同嘛。”

盛栖池和姜妤之前在丛眠的生日宴上见过,平时在学校里碰见也会互相打招呼。

她站在原地等了片刻,等两个人的话题顺利过渡到下一个才走过去和对方聊天。

候场厅里挤了不少人,高一和高二的混在一起,闹哄哄的,很快老师便叫到了六号,盛栖池和她们打了个招呼,独自去一边热身练习。

等她走远了,蒋欢突然问:“你们俩怎么认识呀?”

姜妤说:“之前丛眠生日时一起吃过饭。”

蒋欢似笑非笑地“哦”了声,“她挺会来事的,转过来没几天就和我们班好几个男生打成一片了,现在还和倪不逾坐了同桌。”

姜妤垂下眼,轻轻抿了抿唇,说:“她性格好,招人喜欢很正常。”

盛栖池练完一遍舞在窗口吹了会儿风,额头上的薄汗还没干便被叫去候场。

她拿纸巾擦了擦额头,大步走了过去。

台下坐了神色各异的一排评委,盛栖池落落大方地做了个自我介绍,等音乐起,她微微垂下眼睫,投入到表演中。

一段三分钟的舞蹈很快结束。盛栖池鞠躬下台,和正在候场的蒋欢打了个照面。

她笑着说了句“加油”,蒋欢没看她,低低“嗯”了声便和她擦肩而过。

盛栖池耸耸肩,脚步轻快地去换衣服。

换完衣服距离放学时间还早,盛栖池拎着演出服慢吞吞地走在校园里,经过双杠边,眸色微动。

她站在树荫下沉默了几分钟,突然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淹没。

盛栖池调转方向,直接朝校门口走去。

编了个理由装得一脸老实巴交地骗过了门卫大叔,她打了个车去四平街。

四平街街尾是曾经的四平小学,学校迁去了新校区,这所旧校区便成了全市数学竞赛的集训场地。

盛栖池到四平小学时刚好五点整,学校大门紧闭,只有一个大爷在门卫室里打盹。

她敲开窗户问了问,大爷说,集训的学生一般六点钟才吃晚饭,一日三餐都是统一预订的盒饭,不让出去乱吃东西。

盛栖池道了谢,拎着装舞蹈服的大袋子往回走。

沿着老街道溜达了一圈,她去附近的肯德基买了个全家桶,又去了趟超市,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累得满头大汗撑着膝盖直喘气。

看一眼时间还差10分钟才到六点,她便安静地蹲在校门口的树荫下等。

六点钟,校园里猝不及防地响起了铃声,盛栖池激灵一下抬起头,那铃声像是震在了她的神经上,唤醒了那份被她故意忽略掉的紧张。

她深吸口气,给倪不逾打电话。

“嘟嘟”的声音惹得心脏怦怦乱跳,铃声响了七八下,倪不逾接通了电话。

“有事?”他音色冷冽。

盛栖池的一腔热情被那淡漠的语气冻了下,抿了抿唇说:“你能出来一下吗?”

倪不逾嗓音一紧:“你在哪?”

盛栖池轻声说:“四平小学……校门口。”

倪不逾撂下句“等着”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盛栖池握着手机站在校门口,心里惴惴不安。

是不是太莽撞了?会不会影响到他?

他会不会嫌烦啊?

还没等她理出个头绪来,视线里蓦然晃出一抹清俊的身影。

倪不逾穿着件纯白色的短袖,穿过小操场,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

盛栖池隔着大

铁门专注地盯着他。

明明才几天没见,却好像变得陌生了许多,让人无端生出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

他头发好像剪短了些,看上去清爽又冷峻。

身前踩着光影,身后是被夕阳涂满橘彩的天幕,他是走在画中的少年。

倪不逾走出大门,在盛栖池身前停步。

两人视线相接,下一秒,又心照不宣地错开。

倪不逾薄唇轻抿,问:“你怎么来了?”

“我……”

盛栖池心里说:“我想你了。”

但她说不出口,只好装乖卖萌地笑了笑,“没有同桌还挺不习惯的。”

倪不逾不自然地轻咳了声,没接这个话茬,低眉垂睨着她:“什么时候到的?”

盛栖池:“刚到!三分钟!”

他眉心拧了拧,看向她身侧,“这些都是你带来的?”

盛栖池乖乖点头,先把手里的全家桶递过去,“听说你们天天吃盒饭,我就顺便帮你买了晚饭。”

又指了指脚边的一箱运动饮料:“不知道这学校有没有小卖部,给你买了箱水,可惜只能买常温的。”

倪不逾眸光微动,迟疑了片刻才接过全家桶,再开口,语气里多了点无奈。

“你才刚到三分钟就能听说这么多事?”

糟糕。

露馅了!

盛栖池眨了眨眼,心虚地笑了笑。

她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晒的,长发软软地贴在身上,两侧的碎发有点乱,却乱得好看而生动。

又是那样澄澈又无辜的笑,带着点小心翼翼和狡黠。

倪不逾的心脉像是被她的视线拿捏住。

“笨。”他喉结动了动,曲起食指敲了下她的脑门:“撒谎都不会。”

盛栖池揉着脑门笑了笑。

他轻咳了声:“逃课了?”

“也不算。”盛栖池打马虎眼:“是合理利用自由时间。听说你们集训完就要竞赛考试了,我来给你打打气。”

倪不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打气?”

“这些啊。”盛栖池指着那些吃的喝的,“这还不够温暖吗?”

“哦对了,还有这个。”她笑了笑,从左边口袋里掏了个东西出

来,“伸手。”

倪不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配合地伸出右手,盛栖池虚握着拳头拍了上来。

她的手指触到他的掌心,又软又滑,像带着簇微小的电流,让人心头轻悸。

下一秒,倪不逾的手心里便多了根胡萝卜。

“橡皮?”他强压着笑意挑了挑眉。

“还有这个!”盛栖池又从右边口袋掏出一支笔,轻轻摆在“胡萝卜”旁边。

倪不逾垂下眼睑,眸中轻闪过笑意。

水晶般剔透的笔杆上盖着一个小兔子样式的笔帽,小兔子怀里还举了个红色的立牌,牌子上写着“加油”两个大字。

盛栖池仰着脸,抬起细瘦的手臂,煞有介事地挥了挥拳头:“加油!”

而后又举起另一边手臂,同样握起拳,两边手腕交错着轻轻一碰:“逾神最棒!”

随即收手,两个拳头在空中砰的一撞,她笑眼弯弯:“勇夺第一!”

“……”

到底从哪学来的这些花里胡哨的。

少年长身鹤立,眼皮轻轻跳了下,像是觉得无语。

下一秒,他低头舔了舔唇,肩膀忽而耸动着笑了起来。

“盛小池同学。”他手掌轻按住她的脑门,眸光很沉。

“别装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倪不逾,看看你那个不值钱的样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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