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黑着脸，“叶蓁！”

叶蓁的头仍旧没抬，“皇上请吩咐！”

不是说他是君，她是民吗？

那她就拿出民的态度对待他！

顾长宁怒气勃发，看到叶柔还没被带下去，冷声呵斥:“带柔妃娘娘去给先皇守棺！”

宁皇的尸体如今被安置在冷宫，那地方是皇宫里人最少，最冷静的地方。

叶柔挣扎着，不愿被人带走，她哭着扑上来，搂住顾长宁的大腿，仰起小脸来恳求他，“皇上，求您饶我一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叶蓁看着眼前这一幕，露出不可置信来。

以前的叶柔不可一世，遇到事情时宁肯被人打一顿，也是不愿低头的，又是何时学会了这般做低伏小，连脸面都不要的行径来。

这让叶蓁更是不愿意留在这皇宫里了。

如果她留在这里，她怕她也会变成叶柔这样。

顾长宁眉心微跳，他抬抬腿，居然没把叶柔给甩开，脸色就更臭了。

这时榆林卫不敢动，跟在顾长宁身后的夏如海忙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去把柔妃娘娘给拉下来啊，万一让她伤到皇上，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等两名榆林卫把叶柔给扯到一旁时，他才长松口气。

顾长宁阴恻恻地看向叶柔，“既然你不愿意去陪先皇，想要留在朕的身边，那朕就成全你，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叶柔听到顾长宁愿意让她留下来，压根就没注意到他后半句话里的威胁，只顾得上惊喜道谢:“臣妾谢过皇上，皇上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动叶蓁一根汗毛！我一定会保护她的！”

叶蓁和顾长宁两人，压根就不相信叶柔这话。

叶蓁是翻了个白眼，径直走过几人，在这亭子里坐了下来。

而顾长宁则是看着此时叶柔眼里又下意识露出的愤恨，眼神变得莫测起来。

“你们送她回宫，就在门口守着，记得后窗也要派人守着，千万要让柔妃娘娘好活着！”

顾长宁这话声音不大，但仍让叶蓁听得一清二楚，顾长宁这阴恻恻的声音传进叶蓁耳朵里时，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可听在叶柔耳朵里时，却又变了一个模样，被两个榆林卫拖着往前走的叶柔，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还冲顾长宁抛了个媚眼，“皇上，我等着你啊！”

顾长宁黑着脸走向亭子，“待这事了，我就封你为贵妃！”

至于皇后，顾长宁心中另有思量，如今他这皇位不稳，完全是在众大臣无奈的情况下，没有第二个选择时，被硬推上来的。

他在朝中压根就没一个人。

皇后的位置他要仔细思量，看看朝中哪家的女儿更合适。

叶蓁:“不用了，皇上，我知道这会儿对你来说，皇宫这些位置都很重要，我还是不要浪费了。”

看顾长宁神色，叶蓁就能猜出他这会儿所想，这更让叶蓁加定了要出宫的决心。

这皇宫里，连顾长宁这个皇帝都没有自由，她要真进了宫，整天跟那些女人勾心斗角，肯定会疯的。

顾长宁却只觉得叶蓁不识好歹，要知道贵妃不过是在皇后之下，可权利却是跟皇后相差无已，若不是他真心喜欢叶蓁，怎么可能把这个位置留给她！

“叶蓁，你不要不知好歹，皇后这个位置我另有他用。你放心，虽然你的名头只是贵妃，但在我眼里，你地得真正珠皇后，等我坐稳皇位，肯定会废了皇后，立你为后的！”

叶蓁奇怪地打量顾长宁一眼，眼里带着的那份悲哀让顾长宁怔了怔，对着这双眼睛，他下意识地就想脱口说出让叶蓁当皇后的话来。

顾长宁轻咬舌尖，才没让那话脱口而出，“蓁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说到做到！我的皇后，最终会是你的！”

顾长宁以为现在给叶蓁一个贵妃之位，又许她未来的皇后之位，已经是他对叶蓁心意的最好表现了。

可这看在叶蓁眼里，却实实在在地只觉得悲哀。

连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都没了自主选择的余地，这样被人操纵着，傀儡般的人生，活着还有何意义？

顾长宁对上叶蓁悲伤的眼神，狼狈地站起身来，明明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对叶蓁做出了他最大的保证，可叶蓁眼里流露出的那抹哀伤还是瞬间让他狼狈起来。

因为顾长宁也知道，叶蓁要的是自由。

叶蓁愿意从天启跟着他来到宁国，为的就是摆脱夜王妃那个身份。

虽然当时跟着他走的原因是因为叶蓁在天启已经没了身份，可顾长宁一路上冷眼旁观，知道叶蓁压根就不在乎夜王妃这个身份。

相比较夜王妃，她更喜欢叶蓁的自由自在。

顾长宁交待跟着叶蓁的皇宫总管，“跟好叶姑娘，她有任何吩咐，除了出宫这件事，其他的都尽量满足她。”

叶蓁也听到了顾长宁交待的话，她嘲讽地掀掀嘴角，不是她想要的，给得再多，也终究只是累赘。

听到叶蓁的轻笑，顾长宁脚步更快。

叶蓁这声轻笑，让他深刻地明白到，叶蓁从不稀罕他现在所给的一切。

可是，虽然明白，可他仍想让叶蓁留在他身边。

他想让叶蓁亲眼看着，他顾长宁如果有机会，会做得比萧景奕更好。

叶蓁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眼睛缓缓地转来转去，看似是在看这御花园里的景色，其实正在打量着四周，想要找到最矮，守卫最松，最适合逃跑的那堵墙。

顾长宁走到半路，猛地停了下来，“先皇何时下葬？”

夏如海垂着头，神情恭敬，“应该是七日后。”

高僧由于先皇死得太过突然，所以要在皇宫里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化解先皇的郁气后，才能下葬。

顾长宁虽然对这说法嗤之以鼻，可架不住皇宫里那些女人和朝堂上大多数官员，都比较相信，所以才勉为其难地把宁皇的棺材扔在了距离太极殿最远的冷宫里。

听到夏如海的话，顾长宁冷笑两声，转了身子，“朕也好久没去看到堂哥了……”

夏如海想起顾长宁每次见到先皇的样子，脚步顿了下才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