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1日，天气晴，平均气温不足10°C。

尽管天气有些寒冷，但中午休息时间，莫钥韵还是选择去街边没有暖气的露天小店，点了一份廉价的炒饭。

在等待期间，莫钥韵还在用手机跟距离相隔甚远的对象聊天。

“这边天气是真的冷，真想大白天就钻被窝里，老暖和了。”莫钥韵发了这样一段话，甚至想好了接下来一如既往的车轱辘对话。

“既然天气这么冷，那我们分手吧。”

突如其来，一句没由头的话冒了出来，前一刻还感觉温度寒冷彻骨的莫钥韵顿时感觉身体燥热了起来，只是心情一下降到了冰点。

“这次能说一下原因吗？”他缓慢而悠长，舒了一口气，想平复一下，但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地有些颤抖。

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所以莫钥韵直指关键，想要追根究底。

“不说。”

“真的不说吗？”

“嗯。”

简洁而毫不犹豫，所以莫钥韵也正面回答她：“以前也说过了，分也好在一起也好，我其实看得很开的，所以我的回复是：嗯。”

然后就没有再说过话。

莫钥韵也不打电话追问，也不订机票快速赶过去一探究竟。

只是感叹，异地恋是真的很能分割感情，随便一件事，无论如何开端，过程怎么样，最终结果都是一句“你太晚了”。

他不问。

也不想问了。

顿时心情空落落的。

望着天花板，感觉心里发闷，胸中有股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兀地，莫钥韵瞳孔猛缩，唰地一下站起身来然后……

接过了炒饭。

“炒饭少点油就好了……”

莫钥韵一边扒饭一边在心里吐槽。

他刚刚在这小店的天花板看到凭空出现了几个字——

恭喜你，获得「人生」系统。

宋体，黑框白字，字底还透着天花板墙漆的裂纹，以及长年的油垢。

一下子给莫钥韵弄得有些懵，来不及沉浸在刚刚失恋的悲伤里。

但他也还怀疑，抬头一看，又是什么都没有，四顾之下除了食客与正在收拾桌子的老板娘，橱窗里老板正在翻炒，就没有什么异常。

好像刚才看到的字是错觉一样。

“什么嘛，现实果然没有那么好的事情，是错觉吧……”莫钥韵嘀咕。

人生里错觉很多，但他绝不可能像小说里那样急转直下之后又翻身，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努力，突然告诉自己获得一个什么系统，就好比不到10分钟前的分手，这会又突然告诉他，诶，对方不想分了，开玩笑呢，逗你玩儿，诶，就是玩儿，这般不可置信，及不可思议。

不是错觉。

——紫红而有些褪色的塑料桌子上，出现了这样四个字，依旧是半透明状的黑框白字。

然后如同在用键盘输入那般，字迹一个接一个地消去，又浮现新的一行字。

「人生」系统能帮助宿主实现人生目标。

莫钥韵四顾，发现周围不是在跟人扯淡，就是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吃午餐的，根本看不到这边这怪异的景象。

他又试着擦了擦桌面看看能不能把字擦掉，发现手刚伸上去那些字就像投影那般投在他手上变得不规则工整起来，很是神奇。

那你能给我很多钱吗？

「人生」系统并没有那样的功能。

那有没有什么绝世功法？

桌面上的字闪了个炫彩的光，没有印出别的句子，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那你能帮我把她追回来吗？

「人生」系统不会提供感情服务，如有需要请自行努力。

那你能给我什么？

「人生」系统能帮助宿主实现人生目标。

……

悟了，莫钥韵悟了，那就是小说里的主角都是各种人生低谷或者穿越世界送的能改变人生的系统，而他仅仅是失个恋，来的只是个会跟他讲车轱辘话又没有什么实际帮助的系统。

莫钥韵结账时候，他都没有再在任何地方看到新的文字，桌面上的那句没什么用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直到下午工作了，他也没有看到任何新的消息。

莫钥韵是公司里的外勤会计，很多时候都在外边跑业务，但今天却很少见的没有出外勤，而是留在公司里摸鱼。

本来他是该伤心的，只不过现在心情很复杂。

因为就在刚才，主管一副语重心长的神情，跟他铺垫了一大段年轻人就该努力之类的空话，然后让他走人。

多么悲伤的一件事啊，在一天里先是分手接着炒鱿鱼，要说想哭，他也还真有点。

然而在领导训话的时候，他却只能看到领导从头到脚写满了一身的“新任务”三个字，糊在领导脸上连五官都分不清，要不是不能东张西望，他估计还能看到任务内容是什么。

好家伙，搁这等着呢。

憋几个小时什么都没写，就整这信息轰炸了？

接着他就在一路回程到办公桌的路上，以及收拾自己私人物品的办公桌上，没开机的显示屏上，阅读完了系统给的所有信息。

新任务：接下来会有人来进行人生体验，请为其提供合适的场所，目标完成体验可获得奖励“无”，失败或目标放弃则抹杀宿主。

这个奖励“无”的意思……

字面意思。

我……

精彩！

血压上来了。

明明应该是人生中最倒霉的一天，但为什么还要背负这种没奖励还得强制去做的任务呢？

人生已经很艰难了，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好吗？

到了晚上莫钥韵躺在出租屋的床上，看着空白的天花板，怎么也没想透今天怎么就摊上了屁用没有的什么「人生」系统呢？

还说能帮助宿主实现人生目标，怕是过过不久他整个人都没了。

既然如此……

“干脆点，你杀了我吧！”

「人生」系统并没有那样的功能。

——天花板上浮现了如同白天看到那样的熟悉的字眼，明明只是黑框白字，莫钥韵却感觉要被晃哭了。

只是这时，边上手机响了起来。

莫钥韵甩了甩头，发现头顶的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再拿起手机一看，电话陌生，来电地址却是老家那边。

莫非这就是系统说的连个时间都没有肯定的那个人？又或者是家里人换电话了来告知一声？

带着疑惑莫钥韵还是接了已经响了很久的电话，而放到耳边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喂，听得到吗？”

莫钥韵沉默。

声音低沉而浑厚，带着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