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暴雪松开血魔的小腿，居然立刻张开大嘴咬了一口地面的积雪，然后又吐了出来，这样反复吞吐了四次才罢休，看来他十分厌恶这血魔本身血肉的味道。程曦走上前，尸体无头的上半身烧得一片焦黑，已经分辨不出衣物和皮肤，那味道简直就像加热过的鲱鱼罐头，说不出的恶心，程曦立刻闭屏嗅觉，打消了搜刮战利品的念头，想不到法力爆燃的威力这么巨大。

一旁的暴雪看了程曦一眼，便从程曦的脚下跑了过去，直接奔向一辆马车，两三下撕开包裹，把头伸进去大嚼起来，一边吃一边还回头看了看程曦，似乎是在招呼程曦过来一起吃，然而遍地的尸体和漫天的血腥味让程曦实在无法向暴雪露出笑容，地上小孩的脸十分的安详，仿佛睡着了一般，可那微微弯曲的小手永远不会再次挥动，一股巨大的悲痛与愤怒在程曦心中盘旋，难以消散。

程曦来到杀害小孩的血魔尸体面前，踢开它的黑袍，露出的是紧身的黑色皮衣皮裤，似乎是个女性，一眼扫过，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程曦也懒得仔细搜索，不过一条深红色的皮革腰带非常醒目，腰带上缠绕着一块掌心大小的金色的圆形金属牌，镂空工艺，图案像是某种复杂的符号，程曦解开腰带取了下来，入手非常沉，好像是纯金的，而且金属牌的挂链也好像是纯金的，非常长，这明显是挂在胸前的饰品，不知为何要缠在腰带上，开启嗅觉闻了一下，这件饰品没有任何异味，再开启视野一看，也没有任何能量附着其上的光芒，程曦把它收进了储物空间，转头看向那具烧焦了上半身的血魔的尸体，犹豫了一下，还是去翻看了一下它的腰带，也同样是深红色的，同样的款式，却没有刚才的金色饰品。

在马车队里转了一圈，程曦没有找到任何短枪，只有老式的栓动步枪三支，而且已经很陈旧了，程曦决定继续赶路，便往自己拴马的地方走去，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左轮插在地上，拔起一瞧，不仅枪管是弯的，弹仓击锤都被捏变了形，看来那个血魔的力量也是大得出奇，可这种既有力量又快得出奇的东西怎么会存在？而且专门从背后偷袭，从不正面硬刚！程曦摇了摇头，想把左轮弹仓里面的子弹退出来，摆弄了一会放弃了，弹仓完全被卡死了，于是伸出戴着手套的右手，对着地面中指食指并拢，大拇指翘起，做了一个标准的手枪姿势，指尖一团小小的白色光团突然出现，悄无声息地急射向地面，“噗”的一声，碎石泥土飞溅，地面被炸开了一个小坑，程曦将左轮扔了进去，用脚将四周的碎石泥土扒进坑里，却无法将坑填满，于是又伸出左手做出了同样的手枪姿势对准了另一边的地面，这次指尖的光团却是两头尖椭圆形的，而且明显比刚才的小球形光团大，这个椭圆形的光团一闪便击中了地面，速度明显比刚才的快，却几乎没有什么声响，也没有碎石泥土飞溅而起，刚才的球形光团是爆裂这个应该就是穿透了，程曦非常骚包地用右手打了个响指，虽然隔着手套却没有发出任何响声，然而地面却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震波，原来那个椭圆形的灵气弹一直被程曦控制着，现在在地下爆开了。

踢了几脚被震散的地面，立刻收获了大量的碎石泥土，程曦将左轮掩埋后踩实，一边踩，一边双手又情不自禁地做出了手枪的姿势，心情也一扫刚刚的阴霾，变得舒畅起来，虽然左轮废了，可自己又有了替代的新技能，真是福祸相依，灵气弹这个名字好听但并不太妥当，指尖的光团其实是由灵气转化为法力，法力再燃烧而形成的纯能量体，叫法力弹更加符合事实，不过“法力弹”这个名字实在太难听了。

“你的洁癖、强迫症、追求狗屁的完美迟早有一天会形成你的心魔，像一座大山拦在你面前，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程曦，你就是个傻叉！”，耶稣突然在脑海里喊道。

“追求完美不好吗？”，程曦不以为然。

“好你个烂香蕉！”，耶稣大爆粗口，“追求完美是你儿童时期缺乏安全感的一种后果，你最好在入定时把你的童年记忆梳理一遍，把你这种操蛋的习性改掉！真见鬼，你幼稚得让我恶心！”

“你不是没有情感的无机生命吗？怎么还有这么丰富的情绪，耶稣？”

“我凝望着万丈深渊，你这个万丈深渊也凝望着我，能听明白吗？”

“好吧！我改，我去梳理记忆，行了吧！”，程曦认怂了，要不是刚才耶稣提醒自己使用灵气弹，结局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你的灵气弹，......，法力弹！还有缺陷，第一，你能直接操控的距离有限，第二，它速度还远比不上子弹，如果你不会锁定目标，对手很容易躲避，甚至可以不断地闪躲来消耗你的法力，所以目前对你来说只是一个近战技能，再提醒你一下，法力可以转化为不同属性的能量体，可不止燃烧这一种。”

程曦回忆起石头用灵魂水晶释放闪电收割血奴的情景，那时自己第一次感觉到了灵气，随后就被灵气淹没，看来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无法将灵气炼化为自身的法力，可真的是天赋的原因吗？耶稣根本没有和我提炼化的步骤啊？程曦没有向耶稣追问，伸出了右手手掌，一个小小的白色光团顿时出现，漂浮在手掌上方，程曦回忆着那次从灵魂水晶周围感受到的那种奇特的电能刺痛，心念一动，白色的光团顿时变成了蓝色，一丝丝细小的电弧开始在蓝色光团上游走。

“你的新天赋真不错，这个世界看来很欢迎你。”，耶稣有些惊讶。

“欢迎？”

“好吧，换个你能理解的现实一点的说法，“幸运的人，获得馈赠受到青睐的人”，明白吗？你想过没有，如果刚才没有暴雪咬血魔一口，它就逃了，而且你所有的攻击手段都已暴露，最后没有我，你大概率会死。”

“我死了会怎么样？”

“你现在的肉身就是你的灵魂，肉身死了，你就真死了，去轮回吧！”

“我还以为魂飞魄散了呢！”

“即使魂飞魄散你灵魂中的根本识，阿赖耶识还在，就可以去轮回，不过如果你像刚才那个血魔那般死法，你也只能轮回成为小虫子了，因为如果你的魂魄残缺不全太重，记忆情感也会丢失，主宰可不会多看你一眼，多扫描你一下，因为你没法向他申诉你的遭遇，明白吗？”

“有这么严重！？还能申诉？”

“是的，就算你灵魂的残缺程度不是很严重，能转世为人，也会有某种缺陷，疯傻痴狂之类的人都是如此，比如吝啬鬼、极度自私自利的家伙、没有共情能力的连环杀手、受虐狂、缺乏审美的愚人、等等，其实修行，除了那些忽悠人的长生与解脱，主要目的为了让你的灵魂变得强大，不管是今生还是来世都能避免这些缺陷，道教不是有真人这种称谓吗，真人就是真正的人，不是完美但至少是没有重大缺陷的人。关于向主宰申诉的问题，我只知道有这个可能，具体是什么样的我也不太清楚，如果你能跟主宰对话，你早就超凡脱俗了，别想这些了，像个战士一样专注于眼前吧。”

“修行到底是什么？耶稣？”

“找到属于你自己的信仰，坚守自己的底线，坚持属于自己的戒律，向着美好的方向去，这里有两个基本条件，一是自由的思想，二是知道什么是美，恭喜你个傻叉，这两点你都具备，继续向前走吧，答案就在远方等着你。”

“看来那些追求力量的修行真是愚不可及。”

“当然，追求力量，只不过是一头扎进了牢笼，力量与神通是一种手段，不是目的。”

“如果我到达了美的终点会怎么样？我是说修行之路走到了终点会怎么样？”

“会向老兵一样，蜕变成更高级的生命，到更高维度的宇宙去，你又开始刨根问底了，你快点把马牵回来吧，否则你的宠物暴雪就会把自己的肚皮撑破！”。

程曦回过神来，发现手掌上方的闪电球已经极不稳定，慌忙向上扔了出去，程曦完全放开了控制，闪电球居然飞出了一个抛物线，最终落在了雪地上，一阵弹跳之后才变小消失。

“看吧，这玩意如果不操控是不行的，没有锁定目标的技巧，就只能近战，用念力就可以锁定，你得多练习，让念力既能锁定又不被目标察觉。”

“不被察觉不太可能吧？”

“战斗也要讲战术，战场上的各种条件都要利用起来，不能完全依赖天赋和直觉，为了让你的敌人不被察觉，你可以不择手段！算了！你还是随机应变，随波逐流吧，跟你个傻叉交流，可累死我了！”

“别这样！跟我说说吧！”

“拒绝！毫无意义！”。

当程曦骑上马回来的时候，暴雪已经吃得肚子滚圆，嘴巴里还在咀嚼，程曦立刻大喊：“暴雪！走了！别吃了！”，这只大白狼望着程曦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动作流畅敏捷，大大地出乎程曦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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