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慢点。”

“没事，洋洋你去工作吧，妈能照顾好自己。”

“公司给的假期还有三天呢，我刚进公司总加班，都没顾得上照顾你。”

“这孩子说啥呢！街里街坊的谁不说你个好？现在哪有儿子这么伺候妈的。”

慕厉站在高洋家门口，正看到高洋把母亲扶到院子里的长椅上躺下，高母年纪不大，但应该是被病痛折磨多年，脸上全是病容。

高洋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向门口，只见慕厉拎着一个果篮一箱糕点，连忙三两步并过去，“慕经理你怎么来了？！”

慕厉接到高洋眼中的暗示，“这不是公司宣传月吗？我当部门经理的，总要到下属家走访一下，公司倡导切实解决员工家的困难。——阿姨您好，我叫慕厉，是高洋公司的经理。”

在高母眼中，公司领导都是大官，忙忙地想站起来给慕厉让座，被慕厉一把按住，“哎哟，阿姨您可别客气，要是因为我来，反倒让你不舒服，那我可白来一趟。”

一番推让后，高洋给慕厉端来一把小竹椅子，年轻的小伙子有些羞赧，轻声问道，“慕经理，你……”

慕厉拿出一个信封，里面厚厚一打现金，“小高刚进公司，人事那边正忙着新项目人员安排，一时半会没顾上，这是他的安家费。”

高母拿着钱不知所措，询问地看着儿子。高洋很好地掩饰住表情，平静地对慕厉说，“慕经理，这个钱，你不该给我。”

慕厉一笑，“小高，你别介意，人事部现在一团乱，这还是夏总亲自过问后才提出来的，我得把你的亲笔签名拿回去才算交差。”

高洋不闻不动，眼里一阵情绪漩涡，想说什么又不好当着母亲的面开口。慕厉意有所指，“小高，这是你应得的。”

慕厉跟高母笑笑，“阿姨，我下次再来看你。我还得去下一个员工家送温暖，当顶头上司就这一点不好，看着风光，其实风里来雨里去的。”

高洋坚持把慕厉送到车站，慕厉也没推拒，跟他并肩走出狭窄的小巷。

“听说这一片也快拆了，到时候成了拆迁户，可别消极怠工啊。”

慕厉灵活地绕过地上的碎砖，站在高洋面前，正色道，“高洋，这些天我也没和你正式道歉，今天是赔偿金下来，我借由头来跟你见一面。”

慕厉躬身，“对不起。”

高洋后撤几步，想扶又不敢，紧张地四下看看，“慕经理你别……这让人看到说不清了。”

慕厉站直身体，“但是高洋，以你的资质，绝不是想做个单纯的质检员吧？在工地上你能主动收集资料，把东海花园项目各个细节都熟记于心，那就闯出来。”

高洋眼里带着隐隐激动，“慕经理，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一直是感激你的。如果不是你亲点我做秘书，我至少要在工地上磨三年，根本没有可能参与到项目规划组。”

“那天是我真的害怕了，那几个人都是这一片有名的流氓，他们、他们不会做大恶，专门欺负小商小贩，那些人都知道我家只有我母亲一人。我当时……”

慕厉点头，“我明白，高洋，我不是在跟你说漂亮话，东海花园项目之后，弘丰和沈氏是否能继续保持合作，还是个未知数。你不想因为一个假设就把母亲的安危弃之不顾，你是个好孩子。”

“我这次来，一是把赔偿金用个合适的理由送来，总不好让你母亲知道你挨打的事。二是……”

慕厉酝酿一下说辞，“沈氏旗下有个疗养医院，对慢性病的治疗很有帮助，如果你愿意，我希望能把你母亲送过去。”

高洋当然知道沈氏投资的普仁医院，但哪里根本不是他这个家庭能住进去的。

“费用方面你不用担心，可以给你母亲申请最低标准的病房和看护，当然，这的确是我想给你的人情。我看过你的简历，如果不是你母亲身体实在不好，你完全可以去大城市。”

慕厉看着要哭出来的高洋，“别太感动，这些费用都是你要承担的，进了项目部可就没有回头路，加班加点熬夜审图都是常事。”

“谢谢慕经理。”

高洋目送慕厉走出小巷，看着棚户区凌乱不堪的搭建物，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蓝天。

……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这么会玩心理战呢？”

慕厉刚出片区，就看到沈修一身西装革履靠在车门上，格格不入。

“沈总又不了解我，这话说得奇怪。”

沈修就知道在嘴上从来赢不了她，拉开车门，“走吧。”

“干什么去？”

“吃饭。”

看看时间，也真的快到中午，慕厉上车坐定，上下打量一番车内装饰，“沈总低调，我们夏总的车都比这个高级些。”

沈修打转方向盘，平稳地开出巷道，“是你告诉我，低调是美德。”

慕厉皱眉，“嗯？我有说过这话？”

“不用你说，我自动自觉。”

沈修很自然地说，“我想追求你，当然要以你的心情为第一。你对车不了解，我开个太好的车，除了让周围人眼红嫉妒以外，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

“你想让高洋母亲住进普仁，是打算自己拿钱填补吧？这个我不会跟你抢，毕竟这样做你会觉得心里舒服些。但我也表明态度，我不会放弃追求你，而且，我也能感觉到，你是有些喜欢我的。”

慕厉这次坐在副驾驶位置，耳边是沈修温和醇厚的声音，一时间心中旌旗摇动，脸色如腾云般慢慢红了。

沈修看着慕厉白里透红的脸，还算清醒地记着目标，“那现在，咱们俩关系算是进一步吧？”

“怎么个进法？”

“以前是‘我想追求你’，现在是‘我在追求你’。”

被沈修的说法逗笑，慕厉心头的烦闷去了大半。

“我也算见过你闺蜜了，什么时候带我见见你妈？”

慕厉惊讶道，“需要这么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