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乱糟糟的，我也没心思。”

不知不觉间，慕厉已经从心理上倾向于沈修，她并未发觉，却让沈修心里一阵温暖。

“那可说好了，项目最多还能乱一个月，到时候你可得带我上门，不能骗我。”

沈修那点小情绪总算完全抚平，为了显得自己是个专业的开发商，谈起项目，“燕生的物料明天就能开拍，到时候你和夏总一起过来吗？”

“夏总要过去看？”慕厉心中腹诽，这么忙的时候，身为老总看这种拍摄有什么意义？但也不好当着沈修的面说上级的不是。

沈修从慕厉脸上看到的就是“我不想说，但我不开心”的表情，他紧紧抿住嘴唇上扬的意图。

“夏总这是体恤你，他本意是让你过去盯着，又不好意思跟你说，怕你不待见燕生，看了他烦。——这不就让我来探探你的口风。”

慕厉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说的什么话？我和夏总都是弘丰的人，要你一个沈氏的老总来探我的口风？说的跟我吃两家饭似的。”

沈修居然点头“嗯”道，“你都在我家吃了好几顿了，我爸的好酒都给你喝了不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偷着喝酒——夏总当然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分量。”

慕厉脸一红，咳嗽一声转移话题，“燕生最想见的是杜茗，我又什么都不懂，过去看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有空去看看现场施工情况。”

“不浪费不浪费，拍摄现场就是现在的施工现场。你过去就是一举两得。”

沈修有时候也觉得，路修得太通达，总带着一股工业化的冷酷。这才开了二十分钟，就到了慕厉家楼下。

打开车窗，沈修笑盈盈的脸露出来，故意让周围遛弯的叔叔阿姨们看到，“那明天我来接你，咱们直接去现场。”

慕厉的优点就是，一说工作就不掺杂个人感情，认真地点头，“不用了沈总，一般拍摄时间都很早，不麻烦你过来一趟了。地铁这么方便，直接就过去了。”

沈修在心里给自家参与的地铁项目打了个差评，脸上堆着笑，“那行，你问问夏总，要是时间定了，我也直接做地铁过去，省得开车折腾。”

二人说定，慕厉进了小区大门，围着他的车看的一个小孩子大喊，“爷你看！这就是我上次说的车！爸说得二百多万呢！”

沈修低调地躲进华贵的车里，摸摸从没被慕厉关注过的车标，忧伤地叹口气。

……

东海花园建设奠基阶段基本完成，施工方是杜家施工队，建材已经全部到位，连着一周都在给技工们培训新型材料的建筑特质。

杜茗重新工作以后情绪上好了很多，杜隆和小草一直陪伴在她身边，有材料搬运和进出时，何叔就会来负责。

“嗯、嗯，我知道了，拍摄团队可以进来，但是不能影响正常施工。”杜茗接到夏晓峰的电话，半点情绪都没显露，“我们已经规划好一个空房间，嗯嗯，我会把注意事项说清楚的。”

夏晓峰坐在车里，身边是紧张的燕生，他安抚地拍拍，“行没问题，交给杜小姐我放心。林导一早就准备好了，这时候也差不多到了，辛苦你接待一下，我们这边正往那边赶呢。”

杜茗收了线，就看到一辆巨大的保姆车“滴滴”按着喇叭，下来一个满脸笑容的场务，“杜总！杜总！”

恍然以为是当年在培训表演，杜茗爱睡懒觉，每天到学习地点都是踩点，这位新入职的小场务非常尽责，每天都拼命跟她挥手，让她快点，燕生老师的课迟到，会被罚站一天的。

七年过去，场务早就不是新人，这次派他过来，也是燕生的一点私心。

“哎哟杜总，咱们这是多少年没见了，你这漂亮得更出彩了。”场务姓方，不到三十岁已经成了燕生公司的中层领导。

杜茗收回思绪，“方老师说哪里话，我这些年风吹日晒，哪还有当年的模样？倒是方老师在行业里功成名就，年纪轻轻就是领导了。”

方场务摆手笑笑，指挥着摄像团队搬设备，“小心点小心点，这个轨道二十多万呢赔不起。——杜总如今风光，搭上沈氏的大船，刚知道时候我都不相信，当年那个睡懒觉的小丫头，真就成了地产行业的新秀？”

杜茗见到故人，说不激动也是假的，她舒畅地叹口气，“当年多亏方老师帮忙，不然我得多挨罚好几次。”

方场务哈哈一笑，谨记燕生的告诫，半个字都不会提他，“那时候多年轻啊，你才十九，我才二十三，一转眼我还在行业里混日子，你倒是成了老总，去指挥别人了。”

杜隆和小草当时还小，并不知道这位方场务是谁，本能地对燕生的人感到抗拒，脸色不善地站在杜茗身后。

“得，今儿任务重，等拍摄完成，我得好好沾沾杜总的光。”方场务能在二十九岁当上中层领导，察言观色的水平必然不一般，低声说，“听说员工内部有福利折扣，杜总能给我想想办法吗？”

杜茗自然知道夏晓峰这个福利构想，“方老师想买房子？那一会儿看看户型图，要是真有意向，我帮着牵个线不成问题。”

方场务高兴地一拍手，“上工！今儿以熟悉场地为主，待会儿等夏总沈总他们过来，都精精神神的！别让合作方觉得咱们做事拖沓！”

不得不说，一流团队效率极高，在娱乐圈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能有一群真正追求艺术作品的人，十分难得。

杜茗看着在梦中流转千百回的场景，心中酸涩难忍，顾及两个弟弟在场，很快整理好情绪，微笑着协助硬件设备进场。

杜隆脸色铁青，小草年纪更小，不太知道哥哥怎么气成这样，不敢说话。直到杜隆被杜茗喊过去帮忙，才勉强摆出一个笑脸。

小草跟在哥哥姐姐身后一瞥，看到保姆车里燕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