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厉当然不会承认是吃醋了，专门挑正当理由找茬。

“今天刘副市长肯定要到场的吧？市里面还会过来几位领导？你都拿到名单了吗？”

“拿到了，都安排了专人接待。”

“刘副市长老派，肯定不喜欢花里胡哨的装饰，你把那几个迎宾小姐的彩带都撤下来。”

“不好看吗？我还觉得小姑娘穿点花的挺好看呢。——我这就让她们撤。”

慕厉收回瞪着他的眼睛，接着挑刺儿。

“今天参加酒会的人都有名单，饮食偏好、过敏情况都了解清楚了吗？”

沈修露齿一笑，“要不说带你去后厨看看，你检查工作，顺便咱俩吃个午饭。”

“你当总裁的去吃饭，让其他人在这儿饿着？”

“哪有？他们早吃完饭了，就我没吃。”

“你干嘛不吃？”

“我想着你回家休息，最多来得及吃个早饭，等你一起来再吃午饭。”

慕厉被直男的体贴将了一军，绷着脸站起来，“行，我跟你去看看后厨。”

直到二人身影消失，那群小姑娘才如梦初醒。

“那女的谁啊？看着比沈总资历还高？”

“不认识啊，会不会是沈家二老派来的？”

“不像吧？你听那女的说话语气，就跟……”

就跟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进了后厨，慕厉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不就是那天在施工现场的大厨团队吗？

“哟~小丫头儿~又见面了！”

京片子厨师拎着切骨刀，刺啦一声划下一大块上好的牛肉，放进煎锅里，两下就出了香味儿。

慕厉差点流出口水，手里的辣条都不香了。

“哎哟祖宗，快把这垃圾食品扔了，让我们大厨看见，他又得被你气得跑圈。”

京片子不由分说，把辣条抢走。

“哎给我给我，你别给我扔了啊！”

慕厉一时不察，没护食成功，“你浪费粮食可耻！国家和人民会谴责你的！”

转头看到京片子拿出一个玻璃器皿，两块五一包的辣条被严丝合缝地装进去。

“等宴会结束还你，进口保鲜玻璃盒，不串味。”

话音未落，拎着切刀进来的港味大厨，一眼看到慕厉，叽哩哇啦说了一堆，青着脸开始骂徒弟。

沈修忍着笑，“他说这次一定要让你心服口服，非要单独给你做一顿中餐不可。”

慕厉看着喷香的牛排，麻利地用刀叉分解，“那也得等我吃完这块再说。”

不得不说，好厨子、好材料、好工艺，哪怕是两下煎出来的牛排，都透着一股国际舞台的味道。

“哎，我妹妹呢？”

吃到一半才想起罗蘅，慕厉唾弃自己，“她也没吃午饭，别再饿着。”

京片子十分会做人，“你妹妹？就那个跟宋公子一起玩的大高个儿姑娘吧？还用你担心？人家两口子早搬走我们一箱啤酒，二百个烤串，跑天台巴比叩去了。”

得，这是姐姐被妹妹彻底忘了。

沈修端着一碗面，“哎你分我点肉，面给你一半。”

慕厉切了一半牛排给他，沈修把面碗推过去，“你先吃，给我留一半。”

慕厉没听他的，拿了个干净碗盛了一半面条，“快点吃吧，我看罗秘书一个人不行。”

“放心，我们家秘书厉害着呢。要不是有人情债，罗秘书早去我爸集团当部门主管了。”

“人情债？”慕厉吸溜面条，满足地问，“难道罗秘书对你也是愧疚之情？”

外人听不懂，沈修夹面的手一顿，“他是我那个老保姆的孙子，大学毕业时正赶上我的沈氏地产开业。”

慕厉回忆一下，“哦，那个跟你感情很好的老保姆。”

“嗯，她去世的时候，我爸妈找了不少关系，住进比较好的医院，让她走得还算安详。所以罗秘书很感谢我。”

听着沈修话里有话，慕厉咬着牛肉，还是问了出来，“她家里很穷吗？”

“说不上吧，老太太是癌症，从确诊到去世，拖了有大半年，儿女早就烦了，最后居然就剩她的孙子在医院照顾。”

慕厉没再多问，人生总是苦更多，她没有资格揣测其他人的实际情况。

“后来罗秘书得到沈氏的资助，读完大学就来给我当秘书，一干就是这么多年。有时候我也觉得挺对不起他的。”

二人吃完喝完，大厨的中餐也没出锅，倒是烧了好几壶开水备用，不知道要做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眼看慕厉要离开，大厨叽里呱啦一顿，指着沈修噼噼啪啪说了一堆。

“他说，别着急，等晚宴的时候一定让你们刮目相看。”

慕厉觑一眼沈修，“肯定不是，他说那么多，你就翻译这么两句。”

沈修揉揉鼻子，“咳咳，他还说，他的尊严在你这里受了伤，不惜决斗也要找回人格，让我自己挑兵器，和他单挑。”

“噗——！”

慕厉一口水呛到，咳嗽好一会儿，“我惹到他，找你决斗干什么？再说了，现在文明社会，还能找到决斗的地方？”

“嗯，能啊，我跟他约了，等酒会结束，挑一天去罗蘅健身房，比比拳击。”

慕厉难以理解地看着沈修，半天才说出话来，“他一个艺术家，你还跟他一般见识？”

“这不行，人都挑战到我面前了，我不应战，岂不是显得不重视你。”

慕厉捏捏眉心，语无伦次地说，“我都忘了我怎么惹到他了。——哦哦对，我说他做的西餐好吃，那不如让他跟你家王阿姨学学北省硬菜。”

“可别提王阿姨，这几天我都不敢见她。”

自从沈修稍微开点窍以后，这嘴里偶尔也能吐几句让人熨帖的。

“说好了她练会北省菜就带你回家吃，结果她都学会一半的菜式了，也没见我把你带回去。”

“我看王阿姨给我的眼神里都带着鄙视。”

慕厉趁走廊灯暗，用胳膊肘儿怼了他一下，“怎么学得满嘴胡话？都跟郎文渊学的吧？”

正在酒会大厅里安排接待的郎家小少爷，无辜地打了个喷嚏。

“……沈总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