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香梅撒娇地噘着嘴，“我就想来看看慕姐姐，再说我们学校总有同学请假帮家里谈生意，又不是就我一个这样。”

谈生意？

慕厉询问地看看杨夫人，杨夫人亲切地笑笑，“慕经理别见怪，梅梅上的学校是g市的私立学校。”

“这种学校的校董都是熟人，没什么不好说话的。咱们这样的生意人，都能理解。”

杨总平日也很宠爱小女儿，“慕经理可是高材生，梅梅多跟慕经理这样的榜样学学，不能跟那些千金小姐一样，养得娇里娇气，你两个姐姐可都比你能吃苦。”

慕厉忙说，“杨总言重了，梅梅还小，多听听生意经也是有好处的。”

几人客套寒暄结束，很快就切入正题。

杨总火眼金睛，一看慕厉面前摊开的几个报表，也不遮掩，“我就知道，我那点底子，躲不过你们几位的眼。”

沈修拿着报告数据，“那也是杨总诚信合作，才肯把底子交给我们。我跟慕经理可是商量半天这个情况了，还请杨总再说得具体一些吧。”

杨贺廷长叹一声，“我不是不知道公司的情况，但市场瞬息万变，我不抓住现有的客户，根本没法立足。”

接着，杨贺廷把科然经营的弊端和短板，毫不保留地一一说来。

“都说我老杨眼界高，看不上g市本土品牌，哪里是这么一回事？！”

“我们科然的生产线一直和国内另一个大品牌共享，因此也吃过很多红利，但人家让利给你，你必然要让利给他。”

“这几年我一直想把生产线独立出来，但是成本浩大，工程艰巨，如果没有外力推一把，我是没有这个魄力的。”

慕厉一下子清楚了杨贺廷肯屈尊与两家地产集团合作的原因。

高端市场虽然利润高，但相关的服务、管理都要跟上，随着市场空间逐步缩进，盈利难度会越来越大。

像科然这样的品牌，走惯了国际路线，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和利润，是绝不会放低姿态，参与中低端销售的。

“可是杨总，科然的中低端产品营销效果也非常好，为什么不愿意尝试新的产品升级呢？”

慕厉快速计算，“按照这三年的中低端市场发展程度来看，如果在前年能把投资重点放在这边，今年的毛利润率至少能再加十个百分点。”

杨贺廷手一拍膝盖，又是一声长叹。

杨夫人抢着说，“哎，慕经理你不知道，我们科然和别人共用生产线，不仅在材料、成本上受限，产品属性有时都不能做主。”

“虽然在商言商，人家也是为了保持自身品牌的高端口碑，但我和老杨早就烦了，就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分出来。”

沈修心里盘算，这两位带着女儿一起来，一方面是和慕厉打感情牌，一方面也是表示合作诚意。

但如何跟他们谈最低成本的代理权，也是个问题，可不能任由慕厉被人骗了。

“既然是这样，我们夏总的合作意向非常明确，这次我过来前，夏总就跟我说，‘要是东海花园项目能保证百分百进场，成本上弘丰愿意出到两成’。”

这话一出，刚才还笑吟吟的杨夫人当时脸就落了。

沈修经过一秒钟的讶异，严格控制表情。

“慕经理，这还八字没一撇呢，你怎么就把底价出了？”

慕厉一脸做错事的慌乱，“额、额……我……我觉得杨夫人挺亲切的，再说咱们合作不都达成意向了，就差一个合同而已……我……”

高端家居产品，虽说看起来成本不高，但相比于中低端产品，可能就差出三到五倍的成本。

东海花园打造高端品牌的目的性非常明确，对科然家居志在必得，但苦于杨总不配合的态度，一直以来都是诉求一方。

杨贺廷本以为亲自过来一趟，能从气势上威压这两个小辈，哪知慕厉一句话，就把合作成本堵死了。

沈修也表现出想要弥补的姿态，“对不起杨总、杨夫人，这个是我们没提前说好，慕经理也只是个项目经理，不太懂家居市场的价格。您可别直接就找夏总签合同啊。”

杨贺廷气得肠子都要扭了，脸上还得做出“不和小辈一般见识”的大度。

“沈总，我们科然做生意，可从来没有给过这么低的折扣。”

杨夫人见老公不好开口，仗着和夏晓峰家有些亲戚关系，先开腔。

“两成？想百分之二十的价格就拿我们最高端的产品？这哪里是做生意？简直就是要我们做慈善！”

慕厉说错话，“战战兢兢”坐在一旁不敢再开口。

杨香梅虽然是小女孩，但毕竟是杨家女儿出身，大眼睛一转就知道这现场的刀枪剑戟，分外凌厉。

“但是杨总，东海花园是市政府批准的高端项目，第一个吃螃蟹的品牌，可算是畅游一片蓝海啊。”

沈修连连画饼，“我们项目代言人已经正式官宣，想必二位也知道，是退隐三年的影帝燕生。”

“连项目还没有对外销售，燕生的影迷已经买走二十多套大户型，还有十几套别墅。”

“这些客户也是科然高端产品的重要营销对象。让客户近距离感受科然的产品品质，还有什么比这更有利可图呢？”

杨贺廷心中明镜一样，这位慕经理哪里是说错话？明摆着就是两个小辈，跑他这里套圈来了！

“那个燕生我也是知道的，可粉丝经济实在有限，说得好听是代言人号召来的，本质不还是消费者对产品的认可？”

杨夫人脸上神情不虞，语气不善，“那你们两家公司也不能这样啊，合作要的是‘合’，总不好让我们科然白供吧？”

“科然进驻东海花园项目，前期以低成本加盟，看似亏了，实则后期百利。”

沈修忽悠起人来，也是一把好手。

“市政府推行项目，全是高端客户入住，无形中为科然带来多少潜在消费者？”

慕厉暗自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