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到g市重新创业，专门选了当时发展空间还不大的房地产，根源就在于那个女人。”

“她就是双胞胎的亲生母亲。”

杜茗轻轻但坚决地说完，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彩。

慕厉像是坠入迷雾、陷入梦魇，原以为自己从不在意，却没想到，脑海中瞬间产生的，就是贺媛的脸、沈修的表情。

他们都带着一种忧伤和欲言又止，甚至慕厉会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沈修真正爱着的。

不然为何她总有一种感觉，沈修在透过她，看着别人。

慕厉镇定心神，紧闭了一下眼睛。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杜茗见她没有急着问那女人的身份，放松下来，觉得手臂有些发抖。

“我不想你被骗。”

慕厉捧着一杯热茶，“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肯找，总能找到些消息。”

杜茗没有停止，像是要剥开沈修和她之间那层虚伪的面具。

“你没有觉得，你和沈一禾长得特别像吗？”

慕厉手指一动，忍不住正视一直被她忽略的一个问题。

就算沈修跟沈家二老，是因为当年那场车祸意外，对她心存愧疚，但两个孩子到底是为什么，一直要让她做妈妈？

手脚发凉，慕厉差点连茶杯也端不住。

杜茗握住她的双手，干燥、温暖、有力。

“慕厉，你知道，当初我和程家走得很近，程家父女给沈修下药未遂的案子，你在g市这么久，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但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一件事，只有我知道。——沈修当初的确睡过一个女人，一个陌生女人。”

慕厉心中起伏不定，当初沈修对他的坦白，就像一个封印，被她死死压在心底，此刻被杜茗强行翻出，很快就炸得她满心发酸。

“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想干什么？”

杜茗是个心机深沉的生意人，只要对她的公司和家族有利，很难说她不会做突破底线的事。

慕厉虽然心口发酸，但很好地保持了表情。

“杜茗，你是想告诉我，沈修强迫过一个女人，并且生下两个孩子，却没有和那个女人结婚。是吗？”

看着慕厉除了脸色有些不好，并未失去理智。

杜茗微微一笑，“你不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我早就知道了。”

慕厉淡然的话一出口，不出所料，杜茗非常惊讶地直起身子。

“你……知道？”

总算是掌握了主动权，慕厉心中一稳。

“沈修早就跟我坦诚说过，这件事对我们，不是秘密。”

杜茗的背重重一靠，紧张的情绪瞬间消弭。

“我真的没有想到，杜茗你连这样的事都知道。”

慕厉对杜茗虽有同情，但不会被同情迷住眼睛。

“如今你已经搭上沈氏的大船，只要你按部就班地做好项目，沈修绝不会亏待杜家。”

“可是我希望你能少花些这类心思，痛苦的根源就是陷入困境无力挣脱。你已经凭着自己的力量挣脱了，不要再跌落。”

杜茗眼中蓄出泪水，看着慕厉离开。

客厅里坐着的三个男人，电视上在播《葫芦兄弟》。

慕厉从卧室出来，示意一下燕生，他立即进去陪杜茗。

“沈总，送我回家吧。”

沈修看她一眼，一句话没说，起身护着她离开。

偌大客厅就剩下夏晓峰一个，瘫在沙发里，吃着薯片，看着金刚葫芦娃。

卧室里。

杜茗把刚才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一边干呕一边痛苦地揪着头发。

燕生抱着她，一手安抚她的后背，一手拿纸巾给她擦嘴，很习惯地把地上收拾干净。

“阿彦，我……是不是很卑鄙？”

“你不是，你是心太软，那个带刺的壳子不适合你。”

燕生俯身抱起杜茗，任由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发抖。

“我、我明明知道……我却不敢告诉她……”

燕生轻吻杜茗，“你是为了保护她。”

“保护她？”

杜茗惨笑，“我明明是在保护自己，我怕沈修知道真相，一定会迁怒于我，那杜家怎么办？好不容易洗白的宏凯怎么办？”

卧室隔音效果很好，坐在客厅的夏晓峰，目不转睛地看着蛇精抓走爷爷。

……

沈修开着车，从后视镜看看慕厉苍白的脸。

“停车。”

慕厉打开车门迈出去，一手撑着树，用力呼吸，把想吐的冲动压下去。

沈修不明所以，拿着水被她顺背，看着她耳垂都发白，“你怎么了？”

“晕车。”

g市的夏天已经快要过去，夜晚风起，带着微微凉意，沁入慕厉心脾。

喝完一瓶水，慕厉心头安静下来，在宁静夜风的吹拂下，身上的薄汗慢慢退去。

“我临出门着急，就没顾上开好车，下次不开这个车接你了。”

沈修不知道她和杜茗在卧室的对话，只当是因为车不好，让慕厉晕车了。

“沈修，我问你。”

慕厉不顾灰尘，直接坐在马路边上，沈修一身高定西装，也陪她一起坐下。

“如果孩子们的亲生母亲出现，要求你娶她，你会怎么做？”

沈修愣住，完全不知道慕厉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

“你会娶她的，对吗？”

慕厉看着天上的明月和星辰，肯定地说。

沈修满心震惊，重重喘息，“你为什么这样问？”

“你对我的喜欢，不论如何，起因都是那场意外。”

慕厉想通以后，反而放下了心中负担。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儿，根本不会看我一眼。”

“即便是我，能用钱解决的一个人，你都要付出真心，乃至健康。如果是她出现在你面前，你怎么会拒绝她的要求呢？”

沈修哑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慕厉从不知道，她心中竟然藏有这样多的恐惧。

“我好害怕，沈修。”

沈修浑身战栗，一把抱住慕厉，吻住她的唇，不许她再说下去。

慕厉像是要确定什么，热情地回吻，苦涩的眼泪，却慢慢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