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理川教授的课的确是好课，反正慕厉一句也没听懂，实地勘察上的地质分析，和课堂里学习的地质理论，就像是同一系统的两条平行线，相互间就没有交集。

但是听着课堂上的学生积极大胆地向王理川提问，慕厉就觉得人生充满希望。

“好学生遇到好老师，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一件事。”

慕厉托着腮帮子，发出慨叹，宋燃实在受不了她这个样子，“你又看上哪个傻学生了？我可跟你说啊，雇佣童工是犯法的。”

沈修白他一眼，轻咳一声，“你想把王理川和他的学生一锅端？那可就不是和王理川一人合作，等于是跟省会大学搞校企联合了。”

“也不是不可以呀~”慕厉声音轻快，沉浸在廉价劳动力的臆想中，“搞地质勘探可不是学学理论就行，别看这课我是一句听不懂，到了施工现场，这群理论扎实的学生全都得懵！”

那不是废话吗？年纪轻轻的学生又没有勘探经验，理论再丰富也架不住经验不足啊。

宋燃特地挪了个座位，不想跟黑心资本家坐在一起。

沈修倒是把这个建议在心里滚了两遭，省会大学一直就有合作的企业园区，但目前也仅限于农学院、电子工程学院，关于地域学在省会大学的归属并不清晰。

以王理川的专业来说，地域学不仅仅是包括了地质勘探，更多的是一种宏观视角下的微观研究，通过不同领域的综合性评估，对某地地质情况进行系统性的说明。

虽然慕厉专业知识肯定是没法和王理川的学生比，但作为一个生意人，太知道等价交换原则的好处了。

学了那么多知识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用知识来换钱？

像王理川这样有实力的教授，教出来的学生更有一种得天独厚的“骄纵”。他们的骄纵不是别的，是对自己能力与智力的肯定，是对自己能回馈社会、反哺行业的自信心。

只要利用好这一点，哪怕王理川不能亲自到现场做指导，有了他的学生们做“人质”，还怕王理川教授不尽心尽力的为项目负责吗？

慕厉看着一黑板扭扭曲曲的奇怪符号，听着天书奇谈一般的课堂内容，脸上露出让沈修发毛的姨母笑。

中午答应了小姑娘谢瑜一起吃饭，慕厉当然是不会推脱的，虽然谢瑜对沈修有些想法。但是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有这个优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能发挥一下个人优势，也是好的嘛。

“修儿啊，我觉着哪天你要是被卖了，也别急着找我救你，好好体会一下女朋友赐予你的爱。”

宋燃意味深长地给发小一个忠告，老老实实给王理川做小工去了，帮着王教授扛铁尺、拿教具，殷勤得很。

沈修裹紧身上的西装外套，在学生堆里格格不入，发小和女朋友一个忙事业、一个忙社交，把他扔下没人理。

眼看他就要被一群女学生围上来，还是谢瑜惦记慕经理的男朋友，用胳膊肘儿捅捅慕厉，“慕经理，你男朋友要哭了，你不管吗？”

慕厉回头看一眼，压低声音说，“他是省会沈氏集团的公子，一向高高在上的，这次也让他接接地气。”

小姑娘谢瑜脸都僵了，“沈氏集团？那个沈氏集团？他是那个沈公子？”

慕厉一脸自然地“嗯”道，“大公子纡尊降贵，陪我这个小经理一起走一线，我还是挺感动的。”

谢瑜一半是羡慕，一半是惊讶，哪里知道慕厉是故意给她沉重一击？

慕厉脸上不露半分，心说，小姑娘，对我男朋友感兴趣，也得看看他女朋友是谁。

沈修没抢到给王理川教授服务的机会，又怕一群女学生围上来影响不好，正不知道怎么办好时，夏晓峰突然一个电话进来，把他救了。

“沈总，你们在哪儿呢？g市的事儿我得跟你们通个气儿啊。”

夏晓峰哇呀呀地一顿吵，倒是把沈修平日的干练吵回来了。

“我们现在已经联系上王理川教授，除了那份堪舆图，关于北部矿藏的所有资料，你都给我传过来。”

夏晓峰在那头一喜，没想到他们这么顺利就和王理川搭上线，“行啊沈总，没白在省会混一场。资料是吗？没问题！”

五分钟以后，沈修收到夏晓峰发过来的精炼信息，关于蒋家人在北部矿藏的审批手续，不出所料，是不合格的。

幸亏信息不对等，那位毕主管从网上得来的消息过分夸大，眼看着就把蒋家说成国家败类，蒋家这些企业一倒，他远在g市的一个主管，哪里会有人惦记把他捞出来呢？

夏晓峰提前知会毕主管，让他千恩万谢，所有资料都给了夏晓峰影印版，除了一些日常管理的内容，最重要的资质证明都不全，财务管理更是一塌糊涂，完全没有现代企业应有的管理制度。

抬头看看已经和王理川以及学生们坐在一起的慕厉，沈修觉得牙疼。

他捏着手机，好像到网络平台问问，女朋友一心扑在工作上，经常忽略我，是不是说明她不爱我？

这个问题一冒出来，沈修先被自己的矫情恶寒住，整理好心思，把夏晓峰给的资料也传了一份给慕厉。

沈修严肃地晃晃手机，慕厉就听见叮咚一声，打开邮件，越看越心惊。

刚才还缠着慕厉问这问那的学生们都很聪明，知道生意人做的都是大事，哪有空跟他们当知心姐姐，一个个吃完饭都走了。

王理川教授年纪大，吃饭讲究细嚼慢咽，这会儿还在慢悠悠地吃着卷饼、喝着稀粥。

这部分资料信息，可以说是商业内部信息，倒不至于到什么机密的层次，但也是不好全数披露给他人的。

慕厉用眼神询问沈修，沈修静默一瞬，主动跟王理川教授说，“王教授，现在g市北部矿藏有一家经营公司，但他们审批手续不合法，应该很快就能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