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等你醒来，想跟你说一句话，我不同意你和慕厉在一起。”

沈修心脏一滞，瞳孔微缩，张开嘴发不出声。

刘芸笑笑，表情很勉强，“沈修，虽然你跟厉厉相处只有几个月，但我在五年前就已经知道你了，正是我把孩子们送到沈家老宅门口。”

回忆当初，刘芸依旧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你以为，你对慕厉的伤害，只是一次暴力行径。但我告诉你实话，慕厉当初根本就不想要那两个孩子。”

“你觉得一个只有二十一岁的年轻女孩儿，对爱情的憧憬还没来得及展开，就因为你被迫陷入为人母的境地。你觉得，她会对这两个孩子有什么好感？”

沈修喘不上气，憋得心肺生疼，终于挤出一句，“……可是，她当初还是留下孩子们的。”

“呵，的确，厉厉舍不得孩子们。”

刘芸并不想这样刺激沈修，但事已至此，她不想再拖延。

“那时候我让她打掉，可她吃的紧急避孕药不知为何失效，她那几个月神思恍惚，发现怀孕时已经四个多月。”

“四个月的孩子已经有了人形，慕厉从小渴望家庭，她舍不得不要这两个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刘芸看着沈修愈发惨白的脸，“我知道你想问，我是怎么查出你是孩子父亲的，毕竟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一夜风流，竟然就有了一对双胞胎。”

“你曾经有个金质领带夹，是慕厉那天慌乱间混在衣服里的，我顺着这个线索，到门店去应聘保洁，售货员总喜欢议论各家有钱人，从她们嘴里，我确定了几个买家，其中就有你。”

“这种高级奢侈品，g市买得起的人很少，出现在盛山酒店的有钱人虽然多，但厉厉送外卖的那个时间，符合我猜测的人，只有你。”

刘芸叹口气，“我又到盛山酒店去做保洁员，查了一年，知道你是因为程家人才遭遇那个案子，你也曾经找过慕厉，但人海茫茫，你找不到她是自然。”

沈修喑哑低沉的声音，像是露着风，“刘阿姨，既然你找到我，为什么不来找我？至少，我不会让慕厉一个人承受那些压力。”

“压力？”刘芸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你身为一个男人，又是世家公子，这种事在你眼里，不过就是一场风花雪月。我贸然上门，要你相信慕厉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沈修，你觉得这可能吗？”

沈修鼻翼微颤，心下愈发沉沦，的确，如果当初刘芸带着慕厉哭闹着找上门，以他当时的性格，多数是会给钱了事，更不可能让慕厉把孩子生下来。

“怀孕那一年，厉厉很少出门，多亏了罗蘅在家里一直陪伴她。这也是为什么罗蘅这样恨你的原因。”

“她把慕厉当亲姐姐，为人又是嫉恶如仇的性格，我没敢告诉她真相。那时候我觉得，有两个孩子也不错，我们一家人总能把孩子养大。”

“可是我们都不是慕厉，就算她再安慰自己，就算我们再支持她，承受在身的都是慕厉，我们谁也不能真正体会她的痛苦。”

沈修双目紧闭，鼻尖发红，下巴轻颤，双手紧紧握拳，不敢想象慕厉当初承受了多少。

“沈修，不怪你找不到慕厉，怀孕的一年，慕厉几乎没有出门，生产时大出血，我的女儿差点因你而死。”

“可能是老天垂怜，慕厉手术完以后失去这一年的记忆，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怀孕生产，我下定决心，把孩子们送到沈家老宅，其实也存了报复心理。”

刘芸脸上筋肉微动，“我趁黑把孩子们放在你家门口，领带夹还给你，我觉得你应该能想到一年前那一晚，我想看着你家里鸡飞狗跳，看着你被家人责难。我的女儿遭受的痛苦，你没法感同身受，但我就是不想看你好过！”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沈修恨不得能再晕过去。面对刘芸的控诉，沈修避无可避，浑身冰凉。

“后来，慕厉慢慢恢复过来，人也更活泛一些，我不希望她在g市工作，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遇到你或者你家人，所以我让她出国，最好一辈子也别回来！”

“但我没想到的是，慕厉回国竟然就遇到了你和孩子们，而你也应该早就查出她就是孩子们的母亲。”

沈修想起几个月前在机场见到慕厉的场景，恍如隔世，原来短短几个月，他和慕厉已经经历过这么多了吗？

“……我见到她的第一面，就觉得跟一禾太像了。”沈修惶然道，“人有相似，但骨肉相连，孩子们特别愿意亲近她。”

“当初我没找到她，因为酒店监控像素太低，g市基建又不够全面，我想找到她，把生意重心转到g市，这几年沈氏地产专做市政府项目，我希望能在她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发现她的存在。”

沈修喃喃自语，“我以为上天眷顾我，让我再次遇到慕厉，让孩子们找到妈妈……”

“哼，你只顾着填补自己的缺失，可想过我女儿吗？”

刘芸对沈修有怨有恨，但理智却知道，沈修做得已经足够好了。

“刘阿姨……刘阿姨！我保证不会告诉慕厉真相，也不让她发现真相！”

沈修眼中带着病态的精光，“这一生我都宠她爱她敬她！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去弥补过错！”

只是别让她离开我。

刘芸擦干眼角泪水，“不可能的，我今天愿意把话给你说开，就不会同意你们俩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你们纠缠太深，感情太好！”

沈修一怔，只听刘芸继续说道，“我是个自私的人，只想我的女儿们平平安安。可是你的突然出现，让慕厉的计划打乱，甚至现在决定要留在g市。”

“年轻人的感情来得快去得快，我知道不该棒打鸳鸯，一直等着你们分手。慕厉回了r国，和你的关系断掉，我也就不用操心。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