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厉深吸口气，吐出心中烦闷，看看手机里公司的同事、以前的同学、认识的合作方，不断地给她发祝福，她一条条读着，曾经觉得又傻又没内涵的祝福语，现在看看，倒是有一种感激之情。

感激妈妈和妹妹为她付出的一切，感激沈修和家人的照拂帮助，感激梁非凡的提携和教导。

这样想想，最该感激的是她自己，能成长为一个她喜欢的慕厉。

突然手机一震，慕厉收到一条陌生的信息，对她说“新年快乐”。慕厉没在意，每年都可能有发错人的祝福语，发的人不在乎，收的人也应该想不起来。

可这个号码很奇特，给她发了很多图片，都是美不胜收的雪景，看样子也真的不是那种网络上找来的图片。

末了，还问了一句，“你最喜欢哪里的景色？”

慕厉查了查这个号码，还真的是隶属北省的号段，她想了想，给那人回复一条，“不好意思，你发错了。”

“妈妈！你快来！小姨耍赖！”沈一禾颠颠地跑来，噘着小嘴撒娇，“小姨打牌输了，不肯给我糖豆！”

罗蘅老大一只，还欺负小孩儿，特别有道理地说，“小孩子吃太多糖，牙齿会坏的！小姨这是为你好！”

沈一秋皱着小眉头，严肃起来神色很像沈修，“小姨，那你之前就不要用糖豆跟我们玩啊，大人怎么能这样？”

宋燃这个帮亲帮理的在旁边架秧子，“你小姨为你们好，小孩子这么较真儿不可爱了。”

慕厉抱着沈一禾，“我说宋院，你行不行啊？有了老婆就变得这么没原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宋燃理所当然，“笑话就笑话，外人笑话算什么，老婆高兴才是第一位。”

刘芸在厨房听他们闹，切好水果端上来，“一个两个的，都不许熬夜，小孩子要多睡觉，你们小两口要是闲着，出去看烟花吧。”

这才九点多，本地烟花燃放要等十点才正式开始，刘芸不想结了婚的女儿女婿在家里待着，把他们“赶走”。

“妈，你这就不要我了……”罗蘅大高个儿，哭唧唧的样子还真是一言难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宋燃也受不了罗蘅这么闹腾，抱着她出门了，还不忘和丈母娘说一句，“妈你放心，我把这坨水端走了，省得她烦你。”

小两口打打闹闹地出了门，刘芸嘱咐他们，“看烟花不能离得太近，小心踩踏，你看着蘅蘅把围巾系好，她总不爱系围巾。”

孩子们还小，闹腾一阵就熬不住了，一个个哈欠连天，都要刘芸抱着睡觉，被慕厉一人一下小屁股拍到卧室里，哄了没有五分钟就睡着了。

给宝贝们盖好被子，慕厉和刘芸到客厅，一边嗑瓜子一边吃水果。

“厉厉，你可能会怨我，但我也没什么后悔的。”刘芸扒了把瓜子，两手倒着，“当时那是我能做的最好选择，我也提前打听过，沈修家不错，不至于不认两个孩子。”

如果是那种没底线的人家，刘芸宁可把孩子们放到福利院门口，也不会送给沈家，可她当时别无选择，所幸沈家人对孩子们如珠如宝，着实让她松口气。

“妈，我也明白你一直不肯跟我出国的原因，这些年，你一直都在照看孩子们吧？”

慕厉心中默默，却也能想象刘芸这些年的心理压力，“我和沈修相遇，把你和蘅蘅都吓坏了，可我只顾着自己高兴，完全没体会到你们的心情。”

刘芸拍着慕厉的手，“傻丫头，你是我的女儿，是蘅蘅的姐姐，一家人哪有分那么清的。——说实话，我那时觉得，你个性强，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要不然这些年在国外也不至于恋爱也不谈一个。”

“妈，哪有你这么说女儿的？我就这么糟吗？”慕厉不服，“我在国外不少人追求的，就那个王氏矿产的小公子，追我追得可紧了。”

刘芸早就听梁非凡说过在r国矿山上的事故，王氏矿产为表达歉意，赔偿慕厉十万美金，并正式由王林代表向她公开致歉。

虽然王氏矿产将项目停顿整理，却因为后续手段处理得好，很是刷了一波行业好感，慕厉也没那么清高，该要的赔偿一分不少拿。

“可当时救你的并不是他。”刘芸没告诉慕厉，救援现场是有摄像记录的，她和罗蘅背着慕厉看过救援过程，光是看着就已经把罗蘅吓哭几次。

慕厉低头笑笑，“所以他欠我的，早就还清了。如果我还用那件事困住他，才是对他不负责任。”

刘芸不后悔把慕厉的日记送给沈修，她那时心中带着报复的畅快，总该让沈家的儿子体会一下我女儿的痛苦。

“我让沈修跟你分手，你不怨妈妈吗？”

慕厉摇摇头，“妈，就算你不去找他，想起以前的事后，我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这对我们俩都是不负责任的。”

现在这样就挺好。

刘芸还想再说些什么，慕厉微微一笑，“妈，我们梁董没给你发个新年祝福？”

刘芸脸一红，“他肯定是家里陪儿子儿媳妇呢，哪有功夫惦记我？”

慕厉吃了一块西瓜，“我怎么听着有点酸呢？”

“臭丫头，都是跟你妹妹学的，还来打趣我？”刘芸掌管家里的餐饮大权，轻拍了一下女儿的腿，“待会儿没饺子给你！”

“哎哎哎妈，不能恼羞成怒。”慕厉被刘芸瞪一眼，闻着厨房里饺子飘香，还真有点馋了。

已经好几年没有在家里吃饺子过年，在r国虽然都是国内人，但梁非凡不可能会包饺子，每年都是速冻饺子凑一堆吃吃，聊解思乡之苦。

慕厉低头看看手机，那个发错的号码居然又发了几张照片。

“这是我刚出门拍的，北省风景好看吗？”

慕厉想了想，她确实在北省没有认识的人，明明告诉他发错了，怎么还一直发照片。

“你认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