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吃……也吃点吧，不然哪有营养？”

沈修照着以前随便扫过的几眼家庭伦理剧，选了几个也不知道合不合适的词，“好像说孕妇营养很重要，跟不上会有很多严重后果。”

慕厉距离上次怀孕都过去六七年了，要说人的记忆也没那么精密，反正慕厉现在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当初孕吐是什么感觉了。

“嗯，不过那时候我很听话，我妈做什么我吃什么。应该胃口也挺好的，不像这次这么早就有反应。”

沈修抖着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刘芸被梁非凡接到时，正在和老姐妹们逛菜市场买海鲜，最近慕厉口味变了不少，不是很喜欢吃味道重的北省菜。黄阿姨就说市场有不错的大龙虾，可以买一只调调口味。

宋燃能做上院长职位，并不是靠着那点专业技术，更重要的是他有基本的管理和领导能力。

慕厉怀孕的消息一告诉罗蘅，在健身房撸铁的姑娘当时就炸了。宋燃生怕她赶着过来出意外，安排健身房的吴经理送她。

跟丈母娘不敢这么直接，特地先跟梁非凡说了一声，梁董事长把开了一半的会扔下，问好刘芸的位置就开车过来，坐上车才慢慢把这件事告诉她。

关于沈修和慕厉的当初，梁非凡是不知情的，刘芸更没必要把这件事告诉他，所以梁非凡的情绪还是很稳的。

“没事，宋燃怕你着急，特地让我过来接你，这个女婿不错。”

刘芸心中可不是这么想的，慕厉能忘记，可是她忘不了，当初那一年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还有谁比她更记忆深刻吗？

梁非凡也搞不清楚刘芸为什么沉着脸，开着车，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阿芸，小两口的事儿，让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你……”

“非凡，你不了解情况，我不想骗你，厉厉和沈修的那段纠葛，我并不想多说。但是她如今又怀孕，我虽然、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迈不过自己心里的坎儿。”

刘芸一向是温柔可人的，大气从容，总是透露着一股生活的智慧，梁非凡很欣赏她的性格。

看来这件不可说的事肯定是对她们一家人有很大伤害，梁非凡就知道，沈修这个小崽子不是好东西，当初就不该那么轻易答应慕厉跟他结婚。

到了普仁医院，梁非凡的脸色已经比刘芸还要沉，连带着对宋燃也没那么多耐心，眼刀一横就把宋院给盯到一边去了。

宋燃心中干笑两下，脸上还做出一副端庄专业的表情，“妈，梁叔，你们来了。姐没事儿，姐夫陪着呢。”

刘芸心里乱糟糟的，就看到里面冲出来的罗蘅，“妈！”

“你看到厉厉了？”刘芸看到女儿，心中一紧又一松，罗蘅甚至比她更关心慕厉。

“看到了看到了，挺好的。”

罗蘅不顾梁非凡疑问的眼神，把刘芸拉走，母女俩嗖嗖嗖不见了踪影。

宋燃被梁非凡一扫，咳嗽一声，“梁叔我先去……”

“宋院，跟我聊几句。”

苦着脸的宋燃不敢得罪这位“半老丈人”，更何况他也找不到理由去围着慕厉，可怜兮兮地被梁非凡拎到走廊玻璃窗一侧。

“慕厉和沈修，我多少听到一些风声，我没有习惯去调查这些个人隐私，这是违法的。我曾经以为是沈修始乱终弃，但接触他这两年，觉得他不是那种人，宋院你能不能多少透露一些。”

并不是梁非凡想打听什么私事，但事关刘芸和慕厉，他不想让自己被排除在外，有什么是不能一家人一起面对的呢？

“梁叔，这个事儿吧，我也是个外人，说到底还得让妈告诉你。我要是敢跟你说了，妈和蘅蘅非劈了我不可。”

宋燃怎么可能把当初那段乌龙告诉梁非凡，傅随安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哥哥，因为这件事都差点把沈氏给当柴火烧了。

梁非凡要是知道慕厉背井离乡、独自奋斗的根源是沈修，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点翁婿情，岂不是又要大风吹去。

“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把你劈了？”梁非凡做了几十年上位者，一身气度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

别看宋燃个子高，但也只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哪里受得了梁非凡鹰隼般的眼神。

好在梁非凡也没为难他，背后说人是非的确不是好事，要是宋燃稀里哗啦都说出来，他还真要跟刘芸说说，这个女婿实在靠不住。

刘芸跟着罗蘅进了病房，看到慕厉仰头靠着鹅绒枕头，一脸无奈地看着沈修手忙脚乱。

“都说了我喝矿泉水就行，用不着热。”

沈修不知道哪儿找了个小电炉，非要给慕厉把矿泉水热了再喝。

看着慕厉的表情和沈修的慌张，刘芸心底不透气的那层网，慢慢被揭开。罗蘅非常理解刘芸此刻的心情，她比妈妈早到半个小时，这会儿才算镇静一些。

“妈，你来了？”

沈修挽着袖子，昂贵的衬衫皱巴巴的，订制西装也不管了，直接扔在沙发上，“我给厉厉热点矿泉水，你先坐。”

刘芸是曾经当过护士的，一进屋就闻到一股糟心的糖盐水味道，“厉厉，你喝糖盐水了吗？医生给你补充的？”

虽然孕妇真不至于搞什么忌口，但糖盐水有多难喝谁都知道，就算是补充电解质，也该找点好喝的东西。

慕厉摇摇头，“沈修喝的，他知道我怀孕吓得虚脱了。”

罗蘅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语气里难掩讽刺，“当年我和我妈都没被吓成这样，你吓成这样干什么！”

忙着热矿泉水的沈修低着头，没敢接小姨子的话。

慕厉轻轻拍了罗蘅的手背一下，“妈，你怎么这么快过来了？梁董送你过来的？他也知道我怀孕了？”

刘芸看着她的报告单，心中感慨万千，当初双胞胎的所有化验单都被她塞进襁褓，一起丢给沈家人处理了。

看着报告单上还不分明的小小黄豆，这么个小生命，就毫无征兆地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