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被儿子问的问题搞蒙了，“你说清楚点，到底想问什么？”

“你以前和咏儿阿姨关系那么好，爷爷奶奶都以为你们两个能结婚，不过后来妈妈回来了，你把这个问题处理得很好，我就想问问你，是怎么转变心态的？”

什么玩意儿？

沈修想把沈一秋抱到膝盖上，可是小伙子已经长大了，坚决不肯让爸爸抱，哧溜一下蹿到对面的椅子上，力图打造他和沈修平等的对话关系。

“爸爸，你不用隐瞒的，我都懂。现在我遇到相同的问题了，像你求教。”

沈修一头黑线，“第一，我从来没用异性的视角看待过你咏儿阿姨，再有，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妈妈。——所以你的三角恋问题，我解决不了。”

“哪有你这样当爸爸的呀！”沈一秋都纠结好多天了，家里就沈修这么一个年轻男人，他总不能拿着这种事去问爷爷吧。

“你要是认认真真解释自己的问题，我还是能给你出出主意的，结果你上来就给我扣这么大个罪名，我可不接。”

沈一秋看着爸爸没出息的模样，深重地叹口气，“爸爸我错了，你都这么大岁数了，看到儿子陷入生活的困惑，不能帮帮忙吗？”

“帮，肯定帮。你跟爸爸好好说说具体过程。”

沈一秋清清嗓子，从自己三岁开始说起。

“那时候爸爸不太喜欢搭理我们，奶奶说你是因为工作太忙，可是咏儿阿姨说爸爸是因为一直想念妈妈，所以心情总是不太好，让我们多去找她玩……”

“……好几次在幼儿园有小朋友欺负我，都是咏儿阿姨帮我摆平的，那时候我真觉得，咏儿阿姨能当我妈妈多好。”

“后来妈妈回来了，咏儿阿姨没成我妈妈，我倒是没什么遗憾的感觉，反倒是松了口气。”

沈一秋皱着好看的眉头，“我们班上的女同学都不如咏儿阿姨稳重，所以我最喜欢的就是我们英语课代表，特别温柔，和妈妈一点都不一样。”

沈修听到这儿，咂咂嘴，“你夸人就夸人，别拉着你妈进来比对。”

八岁男孩的一番剖白，被亲爹打断好几次，实在没了慢慢回忆的兴致，“我以前喜欢咏儿阿姨，现在喜欢了别的女同学，我觉得自己特别渣……爸爸，这不会是你遗传的吧？！”

沈修面对自以为“渣”的儿子，深感欣慰，“估计是隔代遗传，你爷爷年轻时候比较花心，人品也不怎么好，都是你奶奶教育得好。”

沈一秋托着下巴，“那我怎么办啊？现在我对咏儿阿姨的感情还是很深……”

“……等等等儿子，咏儿阿姨，这现在是你舅妈，你不能再叫阿姨了吧？”沈修一个头两个大。

小男孩悲愤地说，“舅舅就是个坏人！明知道我喜欢咏儿阿姨，居然先下手为强！要不是我年纪小，怎么可能轮得到他！”

沈修扶着额头，一直觉得沈一秋是个老成懂事的孩子，但想想也是，才几岁的孩子，就算再懂事能怎样，又不是设定的机器程序，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烦恼真多啊。

“你舅舅知道？怎么你舅舅都知道的事，爸爸不知道？”

沈一秋瞪他一眼，“你还好意思问，当爸爸的都不了解儿子，整天就知道围着媳妇转，这种男人没出息的。”

沈修抽抽嘴角，忍着想欺负小孩儿的冲动，“你这又是跟谁学的？不会跟你舅学的吧？”

“是外婆说的。”

“什么？”沈修觉不相信刘芸会说这种话，“你什么时候听到的？”

沈一秋回忆道，“我在外婆家的时候，听她这么说梁爷爷的。额……‘男人女人都要以事业为重，不要过多地把关注放在个人身上’，‘成年人间的交流要各有空间，不能学……咳咳，不能学沈修那个样子’。”

沈修还真不知道，丈母娘在背后这么不看好他。

“爸爸，你这个样子很难给我做榜样的。”沈一秋看看时间，小学生的作息一定要规律，这样才不耽误日常学习，“我睡觉去了，让我自己惆怅吧。”

沈氏地产的执行总裁，被儿子嫌弃没生活，蒙头蒙脑地回了卧室。

慕厉抱着手机不知在刷什么，笑得十分猥琐，看到他进来忙问，“儿子跟你说什么了？事无巨细、一字一句地告诉我，标点符号也别落下。”

沈修挑挑拣拣把沈一秋的话复述一遍，慕厉已经在床上笑得打滚，一直用脚踹沈修。

“都是你教的，这么纠结的孩子肯定不是我遗传的。……不就是同时喜欢两个人嘛，谁还没有过啊？明天我就带一秋追星去，让他的审美拔高一下，不要纠结在周围的熟人堆里。”

沈修慢慢爬过来，把慕厉拢在他眼前，“说得这么熟练，敢情慕经理以前是常有这种情况？”

“那肯定的，谁年轻时候还没个喜欢的明星啊，我也就是我传统加保守，你是不知道，罗蘅从小到大有过多少老公，这都不算纸片人……唔！”

不爱听这种话，还是堵住的好。

大半夜跟老父亲谈心没结果的沈一秋，叹息着睡着了，旁边是毫无形象哈呼哈呼的妹妹。

爸妈的卧室里一片春光旖旎，夫妻俩早就把困扰儿子的大事忘在脑后。

沈一禾起来时，看到哥哥神态疲惫，“你昨天晚上做贼去了？”

白她一眼，沈一秋教育她道，“你能不能少看点电视剧，没事多看看英文绘本。妈妈说了明年就要给咱们报ket考试呢，你口语本来就一般，还不好好练练。”

沈一禾得意地说，“我口语是照你差一丢丢，但是我阅读和写作好呀，到时候总分比我低，你可别哭。”

可算有个学科能让你嘚瑟了，看把你狂的。

沈一秋揉揉疲惫的脸，心说不都是女孩子先发育吗？怎么我家里倒过来了，这傻白甜妹妹也没比他晚两分钟，怎么就没心没肺成这样。

“一秋一禾，下来吃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