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阳在普仁医院住得舒服，自己一间单人病房，一切家用电器俱全，说是来治病，还不如说是度假。

“宋燃给我送来的水果，说是都是进口的，你尝尝。”

距离上次一别，也有两个月没见过宋阳了。

慕厉看她的样子比刚回国时好了很多，脸色也红润，全然没有那种被心理创伤折磨的痕迹。

“宋阳姐，你要是没事儿，跟我们一起去逛逛路通大厦吧。自从开业我还没仔细逛过呢。”

罗蘅早打听好了，路通大厦里的茶餐厅全是小隔间，私密性极好，闺蜜谈天在这种地方更容易放得开。

“你呀，小心思那么多。”宋阳一眼就能看透罗蘅，“是不是又是宋燃让你来劝我的？”

慕厉吃着贵巴巴的车厘子，满口清甜，“宋阳姐，你真不介意任立秋那个未婚妻吗？”

宋阳脸色如常，“等他们婚礼办完再说吧，现在说什么都早。”

罗蘅痛苦地闭上眼睛，抱着车厘子盘子无话可说，倒是把宋阳逗笑了。

“看你那傻样，你才认识我几天啊？就给我打抱不平？”宋阳的情绪缓和很多，这两个月她积极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按时服药，很好地控制了情绪，人也显得活泼不少。

慕厉放下水果，“宋阳姐，我也不知道这么说合不合适，但你是成年人，我也没什么资格去评价你，可那种生活真是你愿意接受的吗？”

以宋阳的个人经历来说，在现代社会人里，她是少见的经历过大喜大悲，见惯人性最卑劣、最高贵的一幕，她这样的人会不会产生一种人生的虚无感，以至于什么都能接受呢？

“唉……你们啊，就是爱瞎操心。”宋阳卷卷发梢，发现不够弹，还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美发棒，通上电卷了两下，“过来，我给你卷卷头发，看你这头发散的。”

慕厉呆愣愣地听着宋阳指挥，一个多月没打理的头发早该保养了，发梢分叉都是小事，乱糟糟的跟鸡窝一样。

“那宋阳姐，你跟我们逛街去呗？”慕厉任宋阳抚弄着脑袋上的头发，丹凤眼往宋阳脸上一飘，被宋阳轻轻弹个脑瓜崩。

“小丫头片子，还跟我有两副面孔呢？”宋阳回国后连日治疗加休息，精神头算是恢复得很不错，“行，姐姐今天陪你们两位妹妹，不过先说好，我可没钱给你们买奢侈品。”

慕厉一听很高兴，“怎么会让宋阳姐花钱？让蘅蘅买！蘅蘅，去跟你老公要钱！”

罗蘅一听宋阳愿意逛街，当即保证，“没问题！宋燃的工资卡在我手里呢，今天想怎么买就怎么买！”

进了路通大厦，罗蘅和慕厉终于知道，什么是奢侈品行业。

因为开业前期路通大厦狂做了一阵营销，听说是每个入驻的奢侈品牌都得到大厦补贴，那些几万的背包卖出一个补贴10%，这个福利直接送给客户，还引发了好一阵全国各地的富家太太小姐飞过来消费的现象。

“我的天啊，我也就在视频网站广告里见过这么多奢侈品品牌，真有人花好几十万去买个包？”

慕厉身为底层劳动人民，进都不敢进那些高端店铺，生怕一个不小心碰脏了人家的包。

“姐，别没出息，说好了今天我老公付钱，我从来没跟他要过贵重的东西，我得好好宰他一顿。”

罗蘅十几岁时很是奢侈过一阵，那时候她觉得爹妈的钱不花白不花，那是他们欠她的，可一场官司打了两年还没完，她已经把父母全资出的小公寓还了回去，还把健身房经营权卖了，打算跟不负责任的爹妈两清。

宋燃知道她经营健身房习惯了，而且那一群经理教练什么的，跟罗蘅关系都不错，索性自己出钱把健身房买了，总共凑出七八百万，算是解了罗石夫妻的燃眉之急。

正因如此，罗石夫妻才肯痛快地签了关系解除法律合同，罗蘅正积极地想着怎么改姓，至少老刘家得有一个孩子跟刘芸姓吧？

“宋阳姐，你看这条项链好不好看？这是新出的款式，戴上特别精致。”

三个姑娘挤在一起看一个钻石品牌的产品，这些奢侈品门店的店员都经过专业训练，微笑服务执行得特别好。

“女士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路通大厦店进的单品，全省只有这一条。”

罗蘅抬眼看着店员，“真的？那就这条吧，宋阳姐你回来我也没送你什么见面礼，这就当我们夫妻俩送的行不行？太贵的我也买不起，这条我看挺好的。”

一条项链并不贵，都是用彩色碎钻拼接的，胜在形状特异，又是个周年店庆款，所以也能卖上两万多的价格。

宋阳前半辈子都在战区，一心扑在工作上，哪里懂什么奢侈品，可既然弟妹想给姐姐买东西，也不好打消人家积极性。

“我对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兴趣，买了我也不会戴。”宋阳拉着姐妹俩到门口，指着对面一个户外登山品牌说，“你想买就给我买这家店铺的东西吧。”

户外品牌市场上比比皆是，不过专业人士的登山品牌基本上还是集中在几个老牌子上。

宋阳挑的这家店铺是口碑极好的专业品牌，据说一件外套都要六七万，是各国南极科考队的装备品牌之一。

慕厉还没等说出什么，就听见有个嗤笑的声音，不高不低地在背后响起，“这哪儿来的土鳖？没钱逛什么奢侈品店啊，也不知道丢人现眼。”

接待慕厉三人的店员笑容立即淡了，非常尴尬地横了另一个店员一眼。

都是顾客，身为店员根本也不能把顾客怎样，只能自己吃下委屈安抚客户。

“几位女士，我们去那边再试试新款的衣服吧。”

慕厉三人都不是爱惹事的性格，只当没听见，也不想人家店员为难，反正也不打算买东西，干脆走了就得。

“哎哟，我当是谁呢？我说看着这么眼熟，这不是慕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