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什么才是更重要的事？

三个儿子面面相觑，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确认到一个事实，看来这个才几岁大的小洋娃娃，真得是他们的妈。

他们的妈妈，变成了一个小奶娃。

顾锦端深吸了口气，重新望向沙发上的那个小女孩。

她掐着小腰，气哼哼地嘟嘟着嘴巴，清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发着亮光，看样子很是愤慨。

她这个样子，倒是和顾锦端印象中的那个妈妈意外地重合了，当他小时候做错了事的时候，她就是这么教训他的，只不过那个妈妈的面孔是个成年人。

顾锦端突然有些恍惚了，他一直觉得妈妈就是那样的，外表美貌，性子火爆，很严格地管理和引导着他们，一丝不苟，有时候甚至过于严格。

但是现在，他突然发现，同样的一个动作，同样的一件事，原来她可以这么孩气十足？

顾瓷还在气哼哼的，她扁着嘴，有些伤心地控诉：“我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大，我变小了你们就不认我了吗？”

说着说着，她清澈乌黑的眼睛就泛起了泪花，委屈得不要不要的。

顾锦端心里一抽，下意识喊道：“妈，你别哭！”

他这声“妈妈”喊出来的时候，顾致礼和顾天翊同时看向了他。

顾锦端绷着脸，很是不悦地道：“这确实是我们妈妈。”

确实是妈妈，所以叫妈妈有什么不对吗？难道妈妈变成了五岁的小娃娃她就不是妈妈了吗？

顾致礼和顾天翊想想也是，顾致礼咳了一声，望向顾瓷。

顾瓷显然还是有些不高兴，她哼哼着，撅嘴说：“只有一个儿子叫我妈妈，那以后我就只有一个儿子了吗？”

顾致礼听着这话，忙道：“妈妈，你别生气！”

顾天翊本来也是要喊的，但是现在竟然被顾致礼抢了先，作为最后一个喊妈妈的，他认为他应该扳回来已成，当下赶紧凑过去，蹲在那里，讨好地哄道：“妈妈，你别哭，你变成什么样，我们都认你这个妈妈的。别哭了别哭了。”

顾瓷眨巴着眼睛，一滴泪珠就在她眼睫毛上盈盈挂着，她委屈地控诉说：“你们长大了，一起欺负我！”

顾天翊的心突然就融化了，他心疼了。

他忙放轻了声音：“没有，妈妈，我们没有欺负你！你别哭！”

说着，他赶紧拿来纸巾，帮她擦眼泪。

顾瓷吸鼻子，嘟嘟嘴：“呜——”

顾天翊有些手足无措了，他转头，求助地看向他两个哥哥：“怎，怎么办？”

顾锦端冷声回：“当然是哄！”

顾天翊：“怎么哄啊？”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顾锦端想了想，凑上去：“妈妈，你别哭了，这都是我们的错，对不起。”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轻易低头，不过眼前是妈，反正他们小时候整天被教训，道个谦少不了二两肉。

顾天翊见了，也忙有样学样：“妈，对，这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

顾致礼忙补充说明：“第一，我们不该怀疑您老人家的身份，第二，我们不该不赶紧叫您妈妈，第三，我们刚刚不该盘问您那么多问题。”

顾致礼是搞科学研究的，说出话来必然是一二三四五。

顾瓷终于被有点心理平衡了，不过她还是委屈巴巴地说：“这次就算了，以后你们再这样，我就——”

顾锦端顾致礼顾天翊一起提起了心，他们妈妈的性格他们知道，如果严格起来，那可是很——

正这么想着，他们听到顾瓷撅着嘴巴，下定决心地威胁说：“我就不和你玩了！”

顾锦端：……ぷ99.

顾致礼：……

顾天翊：……

他们一起深吸了口气。

淡定，淡定。

他们首先要搞明白，他们的妈妈到底怎么了？

关于他们的妈妈到底怎么了这个问题，顾锦端顾天翊一起看向了顾致礼，顾致礼现在本国科学院从事研究工作，来往都是学术大拿，大家一致认定，他是最应该能找出答案的人。

顾致礼也这么觉得，望着趴在床上舒服地玩枕头的他妈妈，他蹙着眉头：“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已经联系了科学院相关领域的朋友，并且咨询了了几位医学和人类成长发展史甚至其它专业的顶尖研究者，他们给我列举了各种案例，如果从医学上解释，那就是垂体肿瘤压迫垂体导致分泌的激素减少，如果从人类发展进化学上来解释，这应该是一种罕见的逆生长现象。”

说着，他又讲述了一些目前相关的理论和研究，以及顾瓷出现这种情况可能的原因。

然而顾锦端和顾天翊却显然不信。

“根据妈妈的意思，她当时看到有人在玩雪球，她也要雪球，她的手在碰到雪球的那一瞬间，这个奇怪的变化就完成了。”

“这显然是一种突然的变化，你的那些理论不能解释这种现象。”

在遭受两个兄弟的质疑后，顾致礼更加皱眉：“对，妈妈身上发生了一些我们目前的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所以需要一些时间来研究。”

顾锦端沉思一番，却是道：“我们先让妈妈带着我们过去她玩雪球的那块，也许这一切和那个地方的磁场有关系？下雪的天气，那个地方的磁场，当时的温度气候，共同发生了作用？”

这倒是一个靠谱的猜测，几个兄弟赞同，于是大家一起看向了顾瓷。

顾瓷正把枕头高高抛起，然后接住，玩得不亦乐乎。

她看到几兄弟望向自己的时候，开怀笑了：“你们也要玩吗？来啊，陪我一起玩！接住！谁接不住谁学小狗叫！”

说着，她把抱枕扔向了顾锦端。

顾锦端愣愣地被砸了满头。

顾瓷高兴得在床上蹦：“你输了，你输了！学小狗，汪汪汪！”

顾锦端脸都黑了。

顾致礼同情地看着他：“……其实叫一声，也没什么。”

顾天翊拍了拍他哥的肩膀：“哥，都是自己兄弟，丢人丢不到外面，叫吧，我们会保密的！”

三个大男人陪着他们五岁的妈妈玩了一晚上的丢枕头大战，各自学了几次汪汪狗叫后，终于消停，回去睡了。第二天大家起床，彼此看了看，能看出，谁都没睡好。

吃过早饭，三个儿子商量着，带妈妈先过去当时她遇到那个男人和雪球的地方。

因为根据顾致礼的推断，也许他们妈妈身上发生的一切和那个地方的“磁场”或者和当时的那个男人有关系。

可是谁知道……

“我不想去！”顾瓷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晃荡着两条小短腿：“我要在家看电视！”

三个儿子听到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墙上超大屏幕的电视，那上面正放着一个动画片。

“PeppaandGeorgelovejumpinginmuddypuddles，comeon,\'sgoandshowDaddy……”

看着动画片上那个红脸的奇怪小东西，顾锦端皱起了眉头，露出了深思的表情：“那是什么？”

顾致礼扶了扶眼睛，仔细地听着上面的英文，最后慎重地说：“这是一个动画片，根据动画一贯夸张的风格来说，这应该是一头猪。”

顾天翊失笑出声：“大哥二哥，你们这是严重和社会脱节，这是小猪佩奇，难道你们没听说过社会人小猪佩奇吗？”

他这一笑，顾锦端冷飕飕的一个眼神扫过来。

顾天翊只好收住，收住。

顾致礼望着自己那晃悠着两只小腿一手往嘴里塞草莓，一手挥舞着替小猪佩奇叫好的妈，尝试着上前商量：“妈妈，你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觉得我们是不是有必要过去追寻下原因啊？”

他认为道理是可以讲通的，他尝试着谆谆教导：“妈妈，我们必须要过去那片雪地，看一下那里到底有什么异常，不然的话，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这件事我们需要弄清楚。”

恰好这个时候一集小猪佩奇结束了，两只小猪欢快地在muddypuddles里面跳跃，欢快的音乐响起来，顾瓷终于把眼睛从电视上挪开了，她望着自己的儿子。

顾致礼庆幸自己打败了小猪从妈妈那里取得了关注：“妈妈，你不觉得这件事非常重要吗？”

顾瓷歪着脑袋，蹙着小眉头，很费力地思考这个问题。

顾致礼耐心地等着。

旁边的顾锦端和顾天翊也都提着心。

顾瓷想了想，最后点头：“对，这件事很重要。”

三个儿子一起松了口气。

很好，妈妈觉得这件事很重要，那他们可以过去了。

顾瓷：“不过……再看两集小猪佩奇吧！”

她伸出两根手指头，那手指头白净，带着可爱的婴儿肥，短短的。

她眨着晶亮的眼睛，晃悠着那两根手指头，讨价还价：“先看两集小猪佩奇，然后我们就过去雪地。”

顾锦端&顾致礼&顾天翊：……

人生第一次发现，和一个成了粉团子的妈妈沟通，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