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衣的双胞胎“早产”了一个, 着实惊动了舅舅和姜徐。

两人围着顾长衣，让他形容一下小无涯里的崽崽状态。

顾长衣：“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沈磡催促：“舅舅你顾长衣的体。”

他怕顾长衣哪里不舒服却不肯告诉他。

殷雪臣和姜徐轮番上阵，确认顾长衣没什么事。

姜徐作一个神医, 对于医学着无穷无尽的好奇心：“大宝到底什么样的？”

早产的这个是大宝，姜徐这么想。

顾长衣形容不来, 干脆提笔画了一个……q版。

闭着眼睛的宝宝蜷缩柔软的云层里, 非常萌。

姜徐沉默了：“你到的大宝就是这样？”

顾长衣：“不是。”

但他又不是写实派画手。

顾长衣道：“严格来说，他两都还没出生, 谁大谁小不一定呢。”

从无涯境出来那一刻，算真正的诞生。

这天以后，顾长衣的肚子变化得很慢, 里面的崽子似乎能体谅父亲的辛苦了，长得很慢，脉象上又很健康结实。

殷雪臣不拘着顾长衣的吃食了, 想吃就吃。但顾长衣一阵子养出来的习惯还，没报复『性』吃撑，饮食习惯十分良好。

顾长衣空就盯一会儿小无涯的崽子，慢慢见证他的五官越来越像自己和沈磡的结合体。

生命是这样神奇, 他手里握住了一个奇迹。

沈磡见他老盯着手掌瞧, 点吃醋，“你我。”

顾长衣抬眼了一下他：“你眉『毛』跟他很像。”

沈磡黑着脸：“不是应该他跟我像？”

“不意这点细节。”顾长衣叹气，“我算是相信天底下没父母会认错自己儿子了。”

他一点一滴地着崽子长大，怎么可能认错？

沈磡泼冷水：“你怎么知道肚子里这个不是一模一样？”

顾长衣：“就算一模一样，我天天盯着这个瞧, 胸成竹，绝对不会混淆。

沈磡借机道：“育最重的是一碗水端平，你只一个, 另一个会难过的。”

所以都别了。

顾长衣想起沈璠的控诉，明明沈磡过得鸡狗不如的，沈璠竟然还觉得沈磡拥的比他多。

顾长衣皱了皱眉，些担心，倏地，他眉头一展，道：“一个早产，一个怀胎足月，怎么都是者吃亏嘛，我现多分点关注只能算是弥补。”

他觉得自己的儿子们感情一定很好，每次他用手『摸』肚子时，都会感觉到一阵内而外的舒适，仿佛兄弟两距离拉近产生的正反馈。

沈磡捂住他的眼睛：“那能不能分点关注给我？”

顾长衣嘴角一勾，伸手抱住沈磡的腰：“好啊。”

沈磡抓住他的手按腰上，“这只手不许动了。”

顾长衣靠他肩膀上，天气转凉，蹭来蹭去变成一个舒服的姿势，“你没想好名字啊？”

之烦恼多，也不知男女，现一切云雾散，着最好的发展。

沈磡抿了下唇：“皇室，我这一辈从玉字旁，取美玉之意。但我现觉得，石头也挺好，稳重坚定。”

还会顾长衣这样的脸盲患者，傻傻地撞到石头上来。

皇帝曾经说过给沈磡改名换姓，沈磡说自己习惯了，名义上改成了赵磡，实际上亲近的人都没改口。

沈磡：“一个叫顾砃，一个叫顾礴，你觉得如何？”

“随你姓一个吧。”顾长衣其实对姓氏无所谓，渣爹传的姓罢了，他没义务继续传下去。

沈磡：“想都跟你姓，然后长得再像你一些。”

沈磡声音很低，像是和两个没长的崽儿商量。

他其实很嫌弃自己的长相，不希望孩子跟他太相似。

顾长衣愣了愣：“不是，八百年了，还吃沈璠的醋？”

沈磡理直气壮：“不行？”

一想到万一崽子遗传了顾长衣的脸盲，逢人就叫爹……沈磡就想把沈璠丢到万里之外！

顾长衣声音弱下来：“这个应该是不遗传的。”

错他，行了吧。

顾长衣又振作起来，捧着沈磡的下巴亲了一口：“我心里，你现是独一无二的。以后我对沈璠脸盲了，他站我面我都不清脸。”

……

沈磡呆京城，免不得隔三差五被皇帝叫去研读事。

一始沈磡装傻充愣，后来他发现皇帝真的会按照他的意见去办，便没办再拿家大事玩笑，认真了几回。

皇帝跟发掘一块璞玉似的，导沈磡这事上乐此不疲。被气了，就赶回家几天，消气了叫进来做一桌菜父慈子孝。

沈磡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大多是时间还是家里陪伴顾长衣，处理明日楼的事。

顾长衣可不想陪沈磡公文。

沈磡：“想发展通达山庄，明日楼难道不是最好的参考？我你怎么处理这些事，跑什么？”

顾长衣找回了搁浅的事业心，沈磡边坐下：“我不能只管运货吗？”

他钱，请职业经理。哪怕找不到，不还沈磡可以白干苦力？

沈磡：“不能。”

什么经理，沈磡吃醋的。

这期间，沈翎和张浩西南平叛归来，皇帝论功行赏，顺势将沈威的城防营指挥权转交给了沈翎。

沈威不太情愿，但是皇帝暗示他，若是不放手给自己儿子，那就给别人。

权衡之下，沈威的护城营兵权最终被剥夺了。

皇帝顺势把指挥权一分二，安『插』了一个心腹进去。

沈翎兴冲冲地给大哥大嫂送特产，却没见到顾长衣。

沈磡给他做了碗面打发他。

“真好吃！以后我京城任职，还能上门蹭饭吗？”

以沈磡和顾长衣还住侯府，他厚着脸皮上门也就罢了，现他们搬出去了，需厚的脸皮。

“这几个月不便。”沈磡转移话题，“特产给你二哥送了吗？”

沈翎：“送了，送了，你们一样的。”

“嗯。”沈磡不知道沈璠收到特产会是什么心情，他也懒得理会。

沈翎低声道：“不过我听说二哥和二嫂闹情绪，我不敢上门拜访。”

沈璠和沈磡都御赐的府邸，都不侯府里住。

周令仪不知从哪听来的，皇帝把皇孙的资质考虑到立太子的求去，加上她娘家倒台了，她调养好体就急着想怀孩子立稳脚跟。

但是怀孕这种事，欲速则不达，周令仪便给沈璠屋里塞自己的通房丫头——她若是迟迟不孕，皇帝贵妃也会给沈璠赐侧妃，不如早点塞自己人。

皇帝给沈磡赐过，沈磡发怒推了。周令仪也不指望沈璠也会推。

周令仪这一举动，惹恼了沈璠，不明白她心里什么只生孩子，哪怕给他塞女人也无所谓。虽然沈璠对周令仪没什么深厚感情，但是他十分羡慕沈磡顾长衣之间没利益的婚姻。

离婚这事闹到了贵妃那里，贵妃正调停。

沈磡也所耳闻，据说沈璠现放话不媳『妇』了，孤独终老。

家庭不和谐，沈翎都不敢上门拜访，他边吃边沈磡：“你说他们会离吗？二哥时候挺……孩子气的。”

小时候一次，柳清莲手里颗橘子，给了沈翎没给沈璠，从那以后沈翎就再也没见沈璠吃橘子。沈翎长大后次回家，特地买了橘子，沈璠明明着想吃，却没动手。

沈翎：“是不是父亲对二哥求太高，母亲又偏爱我，所以……”

沈磡：“不关你的事，按照你嫂子的话，他叛逆期到了。”

这时候么亲妈管管，么亲哥揍揍。贵妃会接过这个任务的。

不过沈璠和周令仪确实点过不到一块去。沈璠正想得到关注，根本不想孩子夺走分走他的东西。而周令仪因娘家出事了，迫不及待想站稳脚跟。

沈威弄的两出盲婚哑嫁，能一出结善果就不错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天，顾长衣睁眼，发现小无涯里的云层快消失殆尽，小崽子吧唧了下嘴，睡得正香。

顾长衣紧张地盯着小无涯：“你说他是不是快破壳了？”

沈磡面『色』一凝，悄悄命人去请神医和舅舅。

他『揉』着顾长衣的肩膀给他放松：“想吃点什么？”

顾长衣：“我刚吃完——”

他一愣，呼吸顿时轻了，双胞胎生产时间都不会差很多，如果小无涯里的崽子瓜熟蒂落，意味着他肚子里的也快了。

顾长衣：“可是……九个月。”

沈磡抱起他：“嗯，别多想，我们去床上躺一会儿。”

天气冷，顾长衣裹得跟茶花似的一层又一层，脸颊白里透红，脖颈纤细，像枝头颜『色』最好的那一朵。

顾长衣愈发紧张，肚子好像了点微弱的动静，舅舅跟他科普过，基本上就是产的反应了。

他又了一眼无涯境，里面的小崽子睡得好好的，大一觉到天亮的趋势。

顾长衣的眼神仿佛上学一天睡过头的傻儿子。

醒醒啊，再不醒当不了大哥了！

老父亲着急，小崽子呼呼大睡，与此同时，周围的云朵慢慢减少。

肚子痛得越发规律，顾长衣额头沁出汗水，不忘抓着沈磡的手腕吩咐：“待会儿你一直提醒我关注小无涯，我怕疼得忘记接住他了。”

顾长衣怀疑云层消失后，小崽子就会立刻失去保护层，无涯境里没空气，他得马上拿出来行。

沈磡：“我会的，你别着急，一个一个来，他们懂事，会排队的。”

顾长衣瞪他：“你别我一喊疼就舍不得提醒我。”

沈磡保证：“不会，相信我。”

姜徐给顾长衣配了减缓疼痛的『药』，加上他嘴里含着四分之一颗天参云丹，生孩子的痛苦尚且不算撕心裂肺。

贵妃生两个用了一半，顾长衣觉得自己只需一半的一半，不顾沈磡的反对藏起四分之一。

沈磡一边给他擦汗，一边握住他的手，顾长衣眼神清明时，就亲一亲他的指尖，让他无涯境。

……

一切都很顺利。

顾长衣虚脱躺床上，了小无涯一眼——小兔崽子睡过头了吧。

崽崽小无涯里翻了个，几乎把最后一层云压没了。

顾长衣眼疾手快，把孩子接了出来。

如同正常婴儿一般，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哭声嘹亮，一听就很健康。

顾长衣紧绷的神经终于缓下来，把孩子交给沈磡，就再没一丝力气，靠着沈磡的肩膀闭上眼睛昏昏沉沉。

舅舅和姜徐不甚熟练但万分小心地把孩子擦洗一遍，包上襁褓，『奶』娘喂饱了再抱过来。

沈磡趁顾长衣昏睡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给他擦子，一切差不多的时候，正好两个小崽子也抱过来了。

沈磡一直没离顾长衣，也是一次同时到两个儿子。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当父亲的感受，只想起了顾长衣曾经坚定地让他去消除鬼胎伴生的谣言。

“我抱一下。”

沈磡一动，顾长衣皱着眉睁眼，两秒之后，突然想起自己好像生完了？

他『摸』了『摸』肚子，一骨碌爬起来，体些不适，但还能忍，不用张望，入眼就是两个团子。

一个睁眼，一个睡觉，眉眼比初见时，细节处多了几分像顾长衣的地。

顾长衣这个，那个，认真地端详两个复制黏贴的崽。

救命，双胞胎笑话不会真的取材于现实吧？不会吧？

顾长衣吹过牛，脸疼还不承认：“刚抱过小的了，把哥哥给我抱一下。”

抱一次就懂了，绝对。

沈磡抱了他一下，声音艰涩：“辛苦了。”

顾长衣等了等：“不是你！”

沈磡着他：“哦，小无涯里的是弟弟，你抱哥哥，抱吧。”

这不废话吗？

顾长衣气得瞪了他一眼，没干透的鬓发贴他耳边，起来就很好欺负。

沈磡『揉』着他的腰：“是谁说了三个月，闭着眼睛都能分清？”

顾长衣：“……”

妈的，一点面子都不留。

顾长衣破罐破摔地倒沈磡腿上耍赖：“你赶紧给他们衣服绣上甲乙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