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娅,我需要你告诉我金属人的下落。”

布鲁斯注视着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的少女，那种带着几分严厉和审视的目光让柏娅感觉不太舒服。他没有摘下蝙蝠侠的头盔，完完全全是以联盟顾问的身份在向她寻求答案。

柏娅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喉音,似乎是被问住了,她的目光开始到处乱飘，在蝙蝠侠的眼里漏洞百出：“可能，没有下落了。”

“你是指钢铁侠杀了他？”他的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嗓音也变得更加凛冽。

“我不想影响你对他的印象，也不想说谎，”柏娅咬了一下下唇,眼里盛满了犹豫不决,“当时我们确实谁也没有看到现场的情况,当时托尼的情况很不对劲，后来他告诉我们装甲失控了。是莱克斯·卢瑟偷走了星期五的副本,并且改装成了一个新的AI,黑入了他的战衣，并且最终导致了金属人的死亡。”

“后来他莫名其妙地病危，又突然好转,这你是知道的。”柏娅说，“我真的不知道更多了，托尼很独，跟你一样。但他真的是个好人。”

在对抗亚魔卓时,托尼是救过布鲁斯的。更早些时候,他从猫头鹰法庭的手里救了柏娅,这些他都记得,现在,这些线索被蝙蝠侠慢慢整理至一处,并开始重新判断钢铁侠是敌是友。

柏娅极少见到布鲁斯如此严肃的样子，更遑论是单独对她。不过对于底线极为清晰的布鲁斯而言，托尼并未放在心上的一起小小意外，可能意味着许多。

如果他们的关系恶化，柏娅简直不敢想象，有可能会导致怎样的灾难性后果。

布鲁斯沉默半晌，把头盔摘了下来。似乎剥离了那层黑色的面具，他的眉眼间也柔和了许多。

“我知道了，”布鲁斯双眼一眨不眨地看向蝙蝠电脑屏幕上的战斗回放，然后拿起键盘旁印着艾尔家族盾形标志的马克杯，抿了一口咖啡，“别担心，我不会草率地下定结论，去上学吧。”

“那就好。”柏娅说，“还有一件事，布鲁斯。”

“嗯？”布鲁斯看向她。

“我很担心你。”少女换了个姿势，当她开口时，绿眸极为坦诚地望向那个平常极为沉默的男人，但她扣在一起的手指和微微缩起的肩膀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

布鲁斯一顿。他有表现得那么明显么？

“我担心某种预兆正在出现。”空气中的气氛绷紧了片刻，然后，布鲁斯回望着他从天而降的女儿，解释道，“之前提姆在剑桥大学得到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如果我们的现实真的在遭受破坏，我们必须想方设法挽救它。正义联盟通常善于对付有形的敌人，而如果我们甚至不知道不幸发生了……”

柏娅在自己的口腔中尝到了淡淡的苦涩，如果说最先出现、最为异常的那个征兆是什么——

那就是她本身。

或许这些相互关涉的诡异事物，都是从她出现在布鲁德海文警局门口的那一刻开始发生的。

相信布鲁斯也意识到了这一切。

“我相信你，柏娅。”布鲁斯说，他的语气淡淡的，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在漫不经心中说出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你一直以来希望和我们一起面对，我之前并不相信你已经成长到足以成为一个战士，但是，我想，也许是时候了。谁又曾经真正准备好呢？”

布鲁斯或许还想说什么，但是柏娅猛地抱住了他。布鲁斯的双手悬空，他一向有着A-Z的一百种对策，但似乎对目前的状况感到无所适从。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柏娅把鼻尖埋进蝙蝠侠的肩甲，“我会是你最好的战士，我发誓。”

“你只需要成为你想成为的，”布鲁斯的手缓缓放了下来，拍了拍女孩的后背，“无忧无虑地长大，读你最喜欢的那所大学，遇到你的所爱，成家，幸福地过完一生。那只取决于你自己，去上课吧，我的好姑娘。”

柏娅点点头。

系统的评价破坏了她心中的气氛：那真是个恐怖的誓言。

柏娅不解：“什么？”

系统：你说你会成为最好的战士，你是认真的吗？

柏娅轻快的脚步停了下来，后知后觉地在系统的问题中感觉到一丝寒意，她本想毫不犹豫的点头，但就是做不到。

“我不确定，”柏娅轻声说，“我不确定。”

望着柏娅离开蝙蝠洞，布鲁斯在蝙蝠电脑上输入了几行代码，经过极其复杂的安全验证，蝙蝠洞屏幕上的各种界面齐齐消失。系统卡死般的花屏闪烁了数秒之后，一个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的图标出现在所有的屏幕上。

那是一只巨大的眼睛，此时环绕着蝙蝠侠，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如同一个无处不在的监视者一般。

“兄弟眼已上线，”蝙蝠电脑说，“请您输入指令。”

“测绘钢铁侠托尼·斯塔克的威胁水平。”

“正在进行模型拟合……”

“姓名：托尼·斯塔克‘钢铁侠’，威胁程度：100%”

布鲁斯望着屏幕，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在昏暗的蝙蝠洞中，他眼底的光芒明灭不定。

“我知道了，系统下线，持续对钢铁侠进行常规监控。”

“‘兄弟眼’系统已下线。”

蝙蝠电脑的诸多屏幕再次闪动，界面再次恢复正常，那个颇具威胁感的图标似乎从未存在一样。

然而，在近太空的环地轨道中，那个眼形卫星的测算仍在继续，只不过，布鲁斯看不到最后一行结果罢了。

“建议：立即清除。”

“正在根据关系网重新评估危险指数，发现次级目标：莱克斯·卢瑟，柏娅·韦恩。”

“打击指令已输出。一切为了世界的安全。兄弟眼。”

“柏娅。”课间，茉莉杨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你看到推特上的那个投票了吗？”

“什么投票？”柏娅说着拿起手机，发现今日趋势第一是“#燕子大都会#”，趋势第二是“#燕子哥谭#”。

“……他们怎么这么无聊。”柏娅立即熄掉屏幕，讪讪地说。倒不是真的嫌弃，只是感觉有些尴尬。

茉莉杨当然不知道自己面前的少女就是燕子本人，还拉着她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来。

“你到底是怎么看的？她可是真正的白衣天使，大地震那天救了几百个市民的命啊！她一定是大都会的新超英！”茉莉杨振振有词，“正好，虽然超人打起架很厉害，但也经常造成连带损伤，有个新的超英能够帮忙救人，真的太好了！”

“也许……她是哥谭的呢？”柏娅摸了摸鼻尖。

“看看投票就知道了，”茉莉杨撇撇嘴，显然不是很满意柏娅的反应，翻开投票界面，“大都会比哥谭多出几万票呢！”

Tag底下吵得不可开交。

“燕子三天两头出现在大都会，不是我们的是谁的？！”

“扯吧，她穿的都和红罗宾是同款，你们是眼瞎看不到她腰带上的蝙蝠吗！”评论下面还带了张极度模糊的照片，看起来就像高斯模糊又泡过水一样，只能勉强看出是个人形，连柏娅自己都无法确定照片里的人是不是自己。

“建议哥谭人民不要老是拿门锁照相，给你们看看真正的燕子！”

在大都会，柏娅数次在白天和傍晚出现，因为救治市民，被拍了好多高清照片，尽管有些可以拿去做人脸比对的已经在星期五、钢骨和红罗宾的三重检索下被无情地删掉了，但还是有很多正面照流传出来的。

“有蝙蝠怎么了，有蝙蝠怎么了！有蝙蝠夜翼也是我们布鲁德海文的啊！大都会同理！”

“就燕子这小身板，跟着超人救救人就行了，不要老是和哥谭黑漆漆们混在一起，培养暴力倾向！”

“本来是站大都会的，但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暴力款的医生更带感呢……”

柏娅拿过茉莉杨的手机，忍着笑意用她的账号给哥谭投了一票。

“你？！”茉莉杨睁大双眼，似乎没想到柏娅竟然这么果断就背叛了她们的友情！

柏娅无奈地笑了起来：“我是哥谭人啊。”

系统：双关了！666！

茉莉杨恍然大悟，顿时连拍大腿，悔不当初。

阳光明媚的教室窗外，一架小小的无人机盘旋于空中，机身之下是两架轻型机关枪。不断分析着教室内每个人的面部结构，它很快锁定了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女。在阳光之下，它的摄像头折射出一阵耀眼的冷光。

和柏娅坐同桌的温妮莎厌倦地揉了揉太阳穴。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她只觉得她们吵闹。自从那天帮柏娅说了一次话，詹妮弗她们也慢慢和她疏远起来。

在高中，青少年们很少因为某个人家里很富有而阿谀奉承，除非那个富二代愿意带他们花天酒地、四处玩耍，其它情况下，嫉妒才是常态。就算有人眼馋柏娅的家室，在小团体的压力下也不敢向她示好。

可以说，最容易被欺负的就是柏娅这样的插班生和来留学的亚裔，以及不愿意参加集体活动的书呆子们。

温妮莎也不愿意搭理柏娅，但那天在校门口试着帮她解围以后，柏娅对她的态度明显从得过且过变得热情起来，甚至愿意给她带点心。所以，她们的关系也算勉勉强强、不温不火。

所以，温妮莎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架无人机的枪口开始喷出火舌时，她会下意识地把那个黑发绿眼的少女扑倒。m.w.com,请牢记:,.